玉棠被这阵急促的敲门声弄得心头一跳。
她不至于这么倒霉吧,大年初一早上就要看到些让人不愉快的画面。
唐之南敏锐地察觉到了玉棠的情绪,立刻开口说道:“你先陪着念哥儿去里间吃些东西,我去开门。”
说着,唐之南便朝着门口走去。
玉棠赶忙拉住她,轻声叮嘱道:“阿南,若是来者不善,且不可硬碰硬,先安抚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见玉棠这般认真地叮嘱,唐之南也猜到了昨晚的宫宴上定是发生了什么。
她郑重地点点头,这才朝着门口走去。
玉棠立刻回身去了内堂,掏出几张银票,又把向黎叫来,让她领着念哥儿去后门那边玩儿,然后把银票揣在了容念衣服的内兜里。
“向黎,一会儿若是听着前厅动静不对,你们就赶紧从后门走。”
向黎呆愣愣地看着玉棠,一时间有些发懵。
这新春时节的好日子,谁那么没眼色上门来找晦气啊!
不过,看玉棠紧张得有些发白的脸色,怕是什么大人物。
向黎也不敢多问,只是低声应是。
直到看着二人离开,玉棠才再次回到了正厅,故作轻松地喝起茶来。
门口处响起一阵喧闹声,随后,很快便有声音朝着正厅这边传来。
玉棠屏住呼吸,认真地分辨着其中的异常,却并未感觉出脚步的慌乱。
心底的大石微微放下一些,她站起身来,朝着正厅口迎去。
“这位,便是掌柜夫人了吧?”,来人身着青色棉布锦袍,身姿板正,须发修剪得宜,有一股沉稳老练的气质。
玉棠先是礼貌回礼,这才笑着纠正道:“先生所言有误,玉某并非什么掌柜夫人,乃是棠花小铺的掌柜。”
来人被这话说得一愣,有些不确定地看了唐之南一眼,似乎是认定她才是一家之主。
唐之南很是骄傲地笑笑,“胡管家有所不知,这棠花小铺是内人一手创立,并经营至今的,她才是正经掌柜,我不过是个跑腿的杂工,沾了内子的光罢了。”
胡管家先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接着“哈哈哈哈”笑了几声。
“唐先生,还真是爱妻敬妻的典范啊。”,胡先生很是欣赏地看着唐之南。
唐之南有些惭愧地赶忙摆手拒绝。
玉棠却在这一来一回的对话里,感受到了十足的不爽。
因为她是女子,所以就做不得掌柜的;哪怕丈夫本人都承认,这产业是她一手扶持的,在外人眼里,竟然是丈夫爱妻,所以才纵着自己得了这个名头。
玉棠一时间对这个胡管家没了什么好感。
她开口打断商业互吹的二人,语气有些冷淡。
“不知今日,胡管家登门,有何诉求?”
唐之南感觉到了玉棠情绪的不舒服,立刻跟着打圆场。
“胡管家,里面请,咱们坐下慢慢谈。”
胡管家立刻摆摆手,“不必如此麻烦,老夫也只是带我家主人的意思过来,说完也就告辞了。”
他对着玉棠抱拳一礼,“玉掌柜,我家主人昨日在宫宴上尝了您的手艺,很是欣赏,想问可否卖我们个方子。”
玉棠眉头一挑,神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胡管家立刻察觉到了,接着说道:“若是不方便卖方子,能请您去府上,调教家里的厨师一二,也是好的。”
说实话,玉棠其实哪个都不想选。
若是把方子卖出去了,按这些权贵们的习惯,那怕是她以后就不能卖这个方子的糕点了。
若她非要卖这款糕,那么,必须要做得差些,那才可以。
只有这样,权贵们高人一等的特权才能被充分体现。
另外那个,更是下策中的下策,进了权贵的家门,生死对错,哪里能由她说了算的。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不!选!
“民女身份低微,惶恐踏足贵人府上。且民女所有器具,均为民女特制,不易搬动,请恕民女无法上门教授。”
玉棠先是一通自贬,将自己的地方放低一点,不引起对方的反感,随后再说一个让人很难立马解决的实际困难,进行推脱。
“那,玉掌柜的意思是?”
“民女得蒙贵人赏识,是民女的福气,民女自是愿意倾囊相授,还请贵府厨师来此处一学。”
胡管家听得眼睛微微圆睁。
“如此刚好能使用民女所制器具以及知道起铸造原理,之后伺候起贵人们来也更顺心些。”
见她一副乖顺,又事事为他人考虑的模样,胡管家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待我去请示我家主人。”
“有劳了。”,玉棠一福身,又看了眼唐之南。
唐之南立刻心领神会,笑着就把胡管家给送了出去。
待送走了胡管家,唐之南回到正厅后有些为难地开口:“棠棠,这教徒弟,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个结果,我们还要一直待在京城吗?”
不怪唐之南有这个疑问,昨夜吃过团圆饭后,玉棠就同唐之南商量过,待初一过后,便开始收拾行装,尽快离开。
只是,没想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