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和唐之南赶到槐树下的几间房舍时,门板已经被人踹碎,里面空空荡荡。
二人心里的慌乱都已经具象化在脸上了,玉棠脚步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不行,我们还得找找,我得去把念哥儿找到才行。”
她扶着一旁的门框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又往其他地方跑去。
唐之南知她心中煎熬,并无劝阻,只是在赶来的路上捡了一把被人落在地上的刀,一直跟在她身后,好随时策应。
待翻过相邻的好几个房间后,玉棠心中名为希望的火苗,在一点一点地熄灭。
她望着寨子最中间烧得正旺得的房间,神思恍惚一瞬,拔腿冲了过去。
唐之南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一愣,赶忙提着刀跟上。
“棠棠,你这是干什么?那处显然是争斗最激烈的地方,你去就是送死。”
玉棠并不搭理她,只是闷着头往前跑,唐之南实在拗不过她,索性跟着她一起往前冲。
路上时不时蹦出一两个虽然受伤,但还能动手的土匪,唐之南都是毫不犹豫地上前一刀劈中要害。
她心中怒气难平,若不是今日这匪寨突生祸端,谁知道他们几人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看着玉棠身上的脏污,想着之前门外传来得那些话语,她动起手来简直毫无负罪感,直到被热血溅上了脸颊,她才终于有了一瞬的冷静。
灼热的火舌燎得人毛发卷曲,扑面而来的热浪打在皮肤上也让人退避三尺。
玉棠却好似没有知觉一般,迈步就往火场里飞奔。
唐之南吓得一扔手中长刀,立刻就扑上去救人。
可是,她的指尖堪堪擦过玉棠的衣角,并没有将人拽住。
“玉棠!!”,唐之南几乎是个吼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声量,焦急和悲怆揉在一起,只叫人心里发颤。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她面前一闪而过,跟着玉棠的步伐往火场里一扑。
随后用身上的斗篷将玉棠裹住,抱着人直接从火场里滚了出来。
唐之南不管不顾地扑上去,甚至来不及道谢,就将玉棠抱在了怀里。
“玉棠,玉棠!”,她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话语中是难以形容的怜惜。
玉棠的身体不停地发着抖,几乎机械般地重复着:“我看到念儿了,他就在那里;我看的念儿了,他就在那里……”
唐之南终于还是没忍住流下了泪水,“棠棠,我们慢慢找,一定能找到念儿的,你别这样。”
刚刚救人的黑衣男子,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围观人家小夫妻亲近。
可是,玉棠的状态太奇怪了,不像是精神正常的模样,他有些不放心。
他憋了许久,这才终于问出声:“不知这位娘子一直念叨的“念儿”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唐之南被各种情绪拉扯的理智倏然回归,眼神晶亮地看向来人。
“壮士可是见过两个孩子了,一个三岁左右,一个十四岁上下。”
男人见她这么问,立刻肯定地点点头,“我刚刚去了西边槐树下的屋子,里面是有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
“壮士可知这两个孩子现在在何处?我们是孩子的父母!”,唐之南眼神殷切,看得那身高八尺的壮汉也有些不好意思。
“年纪小些的男孩儿有些发热,那小姑娘正照顾着呢。”,他说着便指了一个方向。
唐之南抱着玉棠不好行礼,只能满眼感激地点点头。
“棠棠,念哥儿和向黎都没事,我们现在就去看他们。”,唐之南满脸兴奋地去看玉棠,这才发现怀中之人已经失去了意识,软软地靠在了她怀中。
她赶忙探了下鼻息,虽然有些急促,但是尚且还算平稳。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放心了些。
她将人打横抱起,慢慢朝着容念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刚刚救人的黑衣男子,望着唐之南的背影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这小子,是个能担事的,而且还有些武艺。
待他家人情况好转些以后,可以招揽一二。
“昭哥,匪寨尸首已经清点完毕,全部伏诛,没有活口。”
明明是再严肃不过的事情,来人却依旧懒洋洋的,跟随口嚼着些打油诗一般。
叶明昭侧头看向他,无奈地摇摇头,“俊南,我是真的好奇,到底要什么事才能让你精神起来。”
沈俊南将手中提着的人头往叶明昭脚底下一丢,很是随意地将血擦在了衣服下摆上。
那人头咕噜咕噜滚到了叶明昭脚下,他一顿足,那人头便停在了脚边。
他定睛一看,黑面虎须,豹头环眼,是黑山的脑袋。
玉棠睁眼时,只觉得浑身上下好似被十个壮汉殴打过一般疼痛。
她心底郁闷无比在,这些日子,她也太点背了吧,不是在昏迷,就是在昏迷的路上。
她看着陌生的屋顶,下意识地闻了闻周遭的气息,她可不想又被人困在猪圈里了。
周遭漂浮着让人安心的淡淡的干草香,还有阳光晒过的棉花香气。
疼的让人崩溃的身心在这一刻受到了不小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