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星光闪烁,照亮了半边天空。
李家。
“要不还是把老大家和老二家的都叫回来吧,老三是个不会生的,咱俩守着个丫头片子叫个什么事啊。”
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以前看着还很年轻的李老头,骤然变得苍老了很多。
刘老婆子撇了撇嘴,要她说,那丫头片子不如直接卖了,这样还能换点银子,老话说得好,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她并不指望盼娣长大以后会是什么好货色。
死老头坏得很,不就是想让自己再去老大、老二家撒泼?然后由他出面当个老好人?以前的自己或许会同意,可现在----她并不想惹那两个儿媳妇的嫌,毕竟,老三已经完全废了,自己以后还要靠老大、老二养老送终呢。
“要说你就自个儿说去,之前为了给允之纳妾,我受的白眼还不够多?”
话刚说完,她便和衣躺下。很快就闭上了眼,任凭老伴在旁边怎么叫她,都不理会。
李老头见状---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己是一家之主,出尔反尔这种事----他有点拉不下脸。
虽然他也心疼老三,可一想到对方不能生,便狠下了心肠---大不了把允之赶出家门,让老大和老二出口恶气也是好的。
......
次日。
刘老婆子听着奶娃娃的哭喊声,更加下定了决心---要想办法将其卖掉。
一家人随意吃了点野菜糊糊,俩老口坐在院子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只等对方先张口。这时,李允之从屋子里换了件衣服---走了出来。
与之前的萎靡不振不同,今日的他显得格外有精神。
李老头有些奇怪的叫住了他,“你这是要去哪儿?”
李允之不耐烦的转过身,“爹,我要去镇上给人家抄书。”
听到儿子是要去挣钱,李老头内心感到十分宽慰。
倒是刘老婆子,她注意的点有些不一样,“你脸上是怎么回事?一粒粒的红斑?”
“有么?”
“手上怎么也有?你不对劲。”
刘老婆子的话,将坐在一旁的老李头也引得看过来,他这才注意到允之不仅脸上有点点红斑,手背上也有,先前以为是被虫子咬的,如今看来,不太对啊。
李老头直接将允之的袖子撸了起来,看到手臂上也是星星点点的红斑后,顿时心沉谷底。
他十分严肃的嘱咐道:“在家呆着,哪儿都别去,我这就给你找大夫去!”
自己曾经也在镇上的大户人家干过活,见识自然比那些泥腿子要广一些。李老头显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话音刚落,便快步走出院门。
李允之心里有些着急,今儿个是他和镇上刘寡妇约定好的日子,刘寡妇几年前死了丈夫,一个人守着儿子过日子,对方答应过自己,只要娶了她,便把那死鬼丈夫留下的孩子跟自己姓,这样他也算是有个后了。至于盼娣,不过就是个赔钱货,他从未放在眼里。
......
还没等他多想,李老头就领着大夫匆匆走来。
老大夫细心的诊着脉,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严肃,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自己的手,紧接着便开始打量病人脸上的红斑,不仅如此,还将李允之的袖子撸起,顿时,那星星点点的红斑再次暴露在人前。
许是大夫的视线过于古怪,李允之有些别扭的说道:“我就说我没什么事吧,不过一些红斑而已,过几天就好了,你们也别大惊小怪的,大夫,你说是不?”
老大夫摇了摇头,对于这种不自爱的年轻人,他并不准备浪费自己的口舌,只是淡淡的回道:“花柳病,治不好。”
话刚说完,便开始收拾自己的医药箱,这种病根本就治不好,哪怕是狠下心来砸银子,也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真是晦气,回去还要用仓术来消毒。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李老头气的拿起角落的扫帚,对着允之的背部狠狠抽了下去,“说!这段时日,你到底是在跟谁鬼混!”
一旁的刘老婆子早就瘫坐在地,对于这个结果--她始终是不敢相信的,哪怕没了生育能力,可好歹也是自己的孩子,她再如何,都没想过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抱着最后一丝期盼,她卑微的请求道:“大夫,要不你再帮忙看看?会不会是看错了?我儿子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得了这种病?”
这种自欺欺人的家人---自己已经见得太多了,只听他心平静气的建议道:“要不,你再找其他大夫看看,走之前---我还是得提醒你们一下,这病是会传染的,你们最好也小心一些,没事的时候多用仓术来熏一下,消消毒。”
听到这里,刘老婆子顿时也顾不得伤感,着急忙慌地把李老头拖了过来,不仅如此,还将盼娣抱了出来,让老大夫给他们三人诊诊脉,在得知都没事后,这才放下心来。
“到底是谁!你说!不然老子就打死你个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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