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逍遥站起身,挥手示意安静,他率先跪在地上,恭敬地请出圣旨。
“今年是圣县举办祭圣节的第一百年,为这特殊的好日子,皇上亲下旨意命连大将军参加祭圣节,吾皇万岁万万岁。”
沐逍遥话音刚落,狩猎场响起雷鸣般的喊声,“吾皇万岁万万岁!”
林浅意本想捂住耳朵,响声震得耳朵生痛,奈何手臂被绑住。她冷眼欣赏跪在地上的人,他们虔诚跪拜黄金座上那位遥不可及的贵人,却不知,他们在贵人的眼里,不过是可肆意践踏的蝼蚁罢了。
跪完皇帝,他们目光热切地望向沐逍遥,感激他的卓越能力,竟让皇帝知道祭圣节,赞扬祭圣节,还派心腹大臣参加祭圣节。
这等殊荣,身为圣县百姓,与荣有焉。
圣旨说,连大将军此行的意义,便是“如本皇亲临”。
圣县的百姓,他们的思想到底中了何等剧毒,不敬畏生命,反而为了取悦贵人,满足贵人的变态游戏,心甘情愿奉献自己的性命。
“今年的祭圣节,托连大将军的福,奖银十万两,额外赠送京城贵女一名。”
隔得有些远,连盛脸上的表情,林浅意瞧得不真切。其实,就算离得近也无用,那一张狼面具恰好掩饰住他的神色。
沐逍遥这话说的,极易让人产生误会,比起十万两银子,额外赠送京城贵女的吸引力更胜。
若不是胳膊被麻绳禁锢着,林浅意都想带头鼓掌了,必须得承认,沐逍遥是营销鬼才,懂得拿捏人心。
人人都以为,今年祭圣节的奖赏非同寻常,殊不知,十万两银子和京城贵女,皆是沐逍遥的贡献,皇帝给予的只有圣旨上那几句轻飘飘的话。
皇帝的奖赏,便是天大的恩。
一时间,无数目光从沐逍遥和连大将军的位置齐刷刷射向高架上的林浅意。
哪怕穿着锦裙,戴着白兔面具,这些人的目光灼热,掺杂着癫狂,似乎要撕碎她的锦裙,揭开她的面具,逼她赤裸于大庭广众之下,接受万民“凌辱”。
嘶。
林浅意肌肤细嫩,粗糙的绳子应该磨破了她的胳膊,痛的她浑身颤栗,眼泪不由控制地落下。
“天呐,京城贵女?不知是京城哪个世家大族的贵女?”
“不管是哪家贵女,总之是天下脚下的京城贵女没差。”
“癞蛤蟆当真能吃得上天鹅肉?”
“京城贵女的教养更好,肌肤更嫩,身材更妙,腰身更软不就是天上的仙女嘛。啧啧啧!”
沐逍遥看了一眼高架上的林浅意,又看了一眼连盛,快感攀至顶峰。
他已计划妥当,待杀戮结束,他当众请求连大将军揭开京城贵女的面具,万般期待连大将军的精彩脸色啊。
他太好奇了,连大将军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不不不,应该说是他精心为连大将军准备的“羞辱”。
连大将军嘴硬不承认林浅意的身份,还是会在林浅意的面容曝光前,亲手弄死她?
不论哪一种结果,沐逍遥都有法子让连大将军当众难堪,如同吞咽苍蝇一般恶心,还是满嘴的苍蝇,必须吞咽入腹。
沐逍遥又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废话,才高呼“祭圣节开场”。
祭圣节,其实是一场有蓄谋,有特定目标的杀戮,沐氏一族是祭圣节的执行者。所以,今日,是专属于沐逍遥的无限风光。
林浅意刚张开口,风便灌入口腔,声音被粗鲁地推入喉咙,她无声呐喊,“和离书!”
可站台上的狼面具男子好生奇怪,他匆匆看她一眼,转瞬逃离。他的注意力迅速被狩猎场上的杀戮吸引,毫无疑问,杀戮,能引起人的恐惧,也能刺激人的疯狂。
血腥味,裹在风里,吸入人的鼻腔。
有人捂着嘴巴,尖叫。
有人抚着心口,失声。
但绝大多数人,已沉浸在杀戮里,迷失了心智。
狩猎场上已开始死人,越死越多,可无人一人退缩,更无一人临阵脱逃。死了的面具人被同伴迅速拖拽出战圈范围,随意扔在地上。
不是善心,而是死尸挡路。
他们都疯了。
还有一小部分死了的面具人与泥土融合,余下搏命的面具人胡乱踩踏尸体,踩碎他们的骨头,踩烂他们的肉体。
腥血划空,形成一道又一道姿态各异的弧线,林浅意看得痴了,胃里从一开始的翻江倒海,再到渐渐平息,难过劲过了,感官也变得麻木。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狩猎场上有一道目光,似曾相识。
杀戮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林浅意实在熬不住,中途昏睡了过去。她这副身子被连夫人滋养的娇弱,为配合连盛演逼真这出苦肉计,她拼起来,连自己都惊叹不已。
几乎所有人当这一场杀戮是属于他们每一个人的狂欢,他们不觉得残忍,甚至崇敬沐逍遥,把他当作神一样供奉、膜拜。因为,圣县百姓认为,一场又一场完美的杀戮,才能配得上祭圣节。
狩猎场上,杀戮之战已接近尾声,一个个狗面具人相继倒下,直到最后一人,他的狗面具,已染了血色。
“连大将军,请!”沐逍遥眼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