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竟为了个宫婢训斥她。
“三殿下教训的是,是臣女僭越了。”
顾及他的身份终归是皇子,崔妍只好悻悻偃旗息鼓。
“三殿下未免有些上纲上线了吧,崔姑娘不过是一时心直口快,殿下不至如此。”
一旁沉默良久的时聿忽然开口。
此话一出,初念忍不住看向时聿。
他这是在替崔妍说话?
可他从前不是对崔妍避之千里吗
他目光扫了一眼初念,又道:“这个小宫婢的确姿色不佳,等会新娘子来了怕是会冲撞了,还是暂避为好。”
这就要赶她走了?
难道从前她认为一向持论公允,经明行修的时聿,竟也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伪君子?
她一时间竟不觉得眼前的时聿是真实的。
外面传来阵阵鸣炮声,这是新娘子来了。
吉时已到——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崔芸娘裙裾曳地,绿袍大袖,金玉葳蕤,从头到脚盛装环佩。
一旁的岑中云一袭红袍,二人牵着红绸共同走向高堂,众人的祝贺声不绝于耳,皆夸二人金玉良缘,甚是般配。
不过这些初念都没有看到。
在时聿说完赶她走的那些话后,她便在新娘到来之前,逃一般的跑出了堂厅。
远处碧瓦朱甍,鼓乐齐鸣。
院中拱桥下,初念独自一人抱膝而坐,看着自己湖面上倒映的面庞,耳中不时传来远处热闹的喧嚣声。
“真的有那么难看吗?”
难看又如何,至少没有被崔妍认出,也没被那些宾客们认出。
“在爹爹的性命面前,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她喃喃着,思绪忽然难过了起来。
原本,该和岑中云履行婚约的是她,原本,她不必像个阴沟里的老鼠般四处躲藏,见不得光。
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况且,她今日的目的是来打探账簿下落,救出爹爹,怎么能被这些无关紧要的情绪影响?
她正盘算着,就听见拱桥上方一人急促的脚步声。
她仰头去瞧,蓦地,一滴腥红的鲜血从桥缝中滴落下来。
正中她的眉心。
有人受伤了?
可这大喜的日子,此人受伤为何不传太医,而是独自一人跑来这后院?
她从桥底探出头,只看见一道熟悉的高大背影。
步履蹒跚,似是难受极了的样子。
是时聿!
他不是在厅上喝酒宴饮呢吗,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僻静无人的后院来,身边还连个下人都没跟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