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当场变了脸色。
徐文易这句话已经是部分好坏,将他们统统归为一类,然后一竿子打翻。
没有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失了方寸的成分,他们看到出来,徐文易就是纯粹的在针对他们。
除了以张维之为首的相党人员,其余人脸上肉眼可见的不喜起来,但他们也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纷纷看向何文道。
这场争锋是属于新旧两位丞相的战争,两人没有分出胜负之前,无论是出于尊重还是忍让,他们都不会轻易出头。
徐文易不分青红皂白炮轰众人,何尝不是想让他们忍不住出头,搅乱局势。
才不轻易上当。
谁也不是傻子。
本就决心斗争的何文道当然不会退让,争锋相对,老奸巨猾道:“徐相此言差矣。叩阙者在凤仪门!”
揣着明白装糊涂,死不承认,睁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说瞎话是朝堂上一方魁首的基本素养。
何文道尤为擅长。
剑张弩拔的气氛顷刻形成。
两派人员已经开始对峙起来。
张维之甚至已经做好了挺身而出,为老师冲锋陷阵的准备。
一场惊天的碰撞立刻就要在内阁之中上演。
满堂气度淡然的人只剩下
率先发难的徐文易,病容一脸却渊渟岳峙的何文道,以及人群中满面肃然,好像随时准备冲出去战斗,实际上双眼梭巡,悄然将所有人模样都看在眼中的张维之。
激烈的气氛酝酿到巅峰一刻,火药即将点燃的下一秒,徐文易突兀的展颜一笑。
“不愧是太保,不愧是本相的前辈。是本相操切,关心则乱了。如太保所言,叩阙者并不在内阁之中,在座诸位都是一片公心的。”
突然的软化闪了所有人的腰。
众人惊疑不定,不知道徐文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气氛都到那了,你突然服软?
这不行啊!
病脸上挤出笑容,内心里凛然一片,何文道依旧不动如山,“徐相召集我等前来,有什么事情还请明言的好。打机锋,不利于大家协力办好陛下交代的差事。”
顿了顿,何文道意有所指,“毕竟程国公班师之日,近在眼前了,京师豪右都还等着朝廷的章程,天寒地冻的,也不好让人家准备好钱粮就那么放着,都是一片公心。”
班师回朝,勒石记功,碰上叩阙请命,大量中基层官员扔下手上事情,朝堂运转已经实际上出现停罢
。
何文道这是再给徐文易加压。
让他认清现实,摆正位置,好好管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多管闲事。
“太保所言极是。”明显冒犯的话,徐文易并不在意,反倒笑着点头附和,完了沉吟一下开口,“剿虏得胜班师为重,抚慰慷慨解囊忠心国事豪右为重,都是一片公心,自是理该如此。不过不管是此刻在内阁者,亦或是在凤仪门前者,都内朝堂臣公,不都是一片公心么?同样都不可怠慢啊。”
众人听的越发不明所以。
何文道脸上挤出的笑容微微一变,隐约猜到徐文易要做什么,准备开口打断却迟了。
就听徐文易大气不喘,“天寒地冻的,豪右之心不能冷了,凤仪门外诸臣公更不能,来人,准备炭火送至凤仪门外,冻坏了诸臣公,可是咱们这些瑟缩在后之人的过错!”
“慢着!”
何文道不顾礼节大声喝止。
但徐文易的人怎么可能听他的话,早就得到吩咐去办事的人脚下走的反而更快了三分。
转眼就出了内阁,边走边呼呵,“太保体恤,徐相有令,备炭火送至凤仪门,全我朝臣上下一心轻易!”
“我这个后来者,确
实疏漏了。还是太保考虑周详啊!不知如此安排,可合太保心意?”
徐文易笑容灿烂,一片冰心。
众人呆滞的呆滞,瓷愣的瓷愣,一时满心的我焯却张口无言。
你们新旧两位丞相真是都不要脸啊!
一个睁眼说瞎话,一个歪曲事实强行栽赃。
谁不知道凤仪门外跪着的都是为王前驱的头马!
谁哪只耳朵听到是何太保体恤臣公,要送温暖了?
就硬掰,硬扣。
一个比一个皮厚心黑,怪不得前后相继都当了这诸臣之首的丞相。
何文道瞪着眼,脸上阴晴不定,到这时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被算计了。
凤仪门外为王前驱的头马叩阙逼宫,后面就有礼部尚书何太保谏言丞相送温暖。
这是什么意思?
是大力支持叩阙逼宫的意思。
就是硬把他退出去当带头逼宫的那个首犯!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一口气堵在喉咙,何文道发泄不得。
那凤仪门前跪伏叩阙请命者,有多少是他的人,他心里清楚的很。
这要是脱口而出,否认送温暖非他本意,消息传出去,顷刻间麾下党羽人心就能崩塌一半。
凤仪门前叩阙
的都能当场跑掉不少信不信。
这就是吃准了他是哑巴吃黄连。
手段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