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凄远悠长的号角声在历城上空响起。
“趋!”
军侯锵地一声拔剑举高,拖长了声音吼道。
“吱扭!”
城墙上响起了拉弓的声音,弓手皆向后仰身,弓弦紧贴面颊,张弓如满月,箭头斜指当空!
黄巾军阵肉眼可见的停顿了一下,忽然数千大军发出一声地动山摇的吼叫:“杀!”
数队扛着云梯的步卒狂奔向前来,就见黄巾步卒步伐兀地加快,如崩堤的洪水,向城下猛扑了过来。
“放!”
军侯怒目圆睁,剑锋下划,从胸腔之中蹦出了一声怒吼。
嘭!
仿如布匹割裂的声音,城上弓手浑身一震,天际骤然升起一层黑云,伴着箭矢升至最高,然后猛地急速坠落下来,撕裂空气!
“起盾!”
黄巾攻城阵型稍乱,步卒奔跑间将盾牌举起护住上半身,转瞬间,箭雨狭着嗖嗖的尖啸声落下。
“哚……哚……”
“簌……簌……”
箭矢激射在盾牌上,震得手臂发麻,步卒往往携带的是半臂周长的圆盾,这种小盾护不了全身,值此乱箭齐发,霎时无数的黄巾步卒中箭倒地,惨叫声不绝入耳,不过有过大战经验的步卒清楚,箭矢若非直接命中头胸,多半是负伤,况且
城头汉军弓手也没有多少人,对攻城大军而言构不成多大杀伤。
步卒高举盾牌,抵挡着城上的箭矢,很快抵近城墙下,不过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鸿沟,宽三丈的护城河拦住了去路,河水取自黄河,又深又急,不善水的步卒顿时止步,向后吆喝着云梯,善水的步卒咬着钢刀飞身跳入河中,向城下拼命游来。
城上汉军看见敌军杀到城下,探出城垛向河中敌人激射,中箭的人顿时沉入河中,血水染红了河面。
刘烨捏箭在手,他没有乱射,而是目光机敏的在敌军阵型中搜寻敌军头目,常言道:挽弓当挽强,擒贼先擒王。射杀十个普通敌人,也没有射杀一个敌军头目来的划算,况且三石强弓用起来太费臂力,以他的臂力也至多能射两壶箭,射完怕是连胳膊也抬不动,自然要择人而射。
城下一个振臂而呼的黄巾头目闯入了刘烨眼帘,他行云流水的拉弓放箭,长箭如流星激射下城去,而刘烨却没有再看一眼。
“大兄真乃神射,这已经是射杀的第十三个贼首了。”一支长箭被人送到手边,伴着略有耳熟的阿谀称赞,刘烨回头看去,却见是刚才在校场见到的武德,武德见刘烨看过来,更显
殷勤道:“大兄,我见你箭壶中箭矢不多了,特意为你多要来两壶箭。”
刘烨低头看去,果见脚边又多了两壶箭,看得他头皮发麻,皮笑肉不笑的瞥了眼武德:“我倒要谢谢兄弟好意了。”说罢扭过脸去。
武德面有荣焉,看不出刘烨态度冷淡,还要搭话。
刘烨扫了眼城下,却见敌军已经在护城河上架上了云梯,步卒蜂拥过了河,正奋力抬高云梯往城墙上架,而在攻城步卒身后,队形齐整的弓箭部队出现,只听一声短急的号角声,数百弓箭手弯弓放箭,对城头进行压制激射,掩护步卒蚁附攻城。
刘烨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把身子缩回城垛后面,又见武德还在一旁直腰站着,一把掼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了过来。
武德不明所以,正待挣扎的时候,刘烨低喝道:“别动,不要命了!”
话音未落,漫天箭矢从城下激射上来,武德刚才立脚的位置,数支尾翼剧烈摇颤的长箭狠狠的钉在城墙青砖上,飞起的碎屑打在皮肤上,很是刺痛。
“谢谢大兄!”武德哆嗦着身子,趴在刘烨脚下一动不敢动,刘烨皱着眉,觉得此人没有胆气,不免露出几分轻视,此时他清楚听到城墙外面传来碰撞
的声音,是敌人的云梯架上来了,他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操起了长槊站起身,又向后退了半步扎稳马步端槊在手,大吼一声:“贼兵登城了!”
四处都是汉军的惊呼声,黄巾步卒攀着云梯而上,攻守大战此刻方酣!
最先登城探出身子的是一个长髯黥面的黄巾步卒,此人生的魁梧凶悍,嘴里叼着一把环首刀,手脚并用的爬上来,上城的一刻握刀在手,怒目圆睁的吼了一声,周围汉军畏惧他的样貌气势,被吓的纷纷向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一退的功夫,他在城墙站住脚,猛扑过去砍倒两个汉军,身后上来的黄巾步卒越来越多。
从刘烨据守城墙上来的黄巾步卒就没那么好运了,那杆长而重的长槊在他手里宛若游龙,好似吐信的毒蛇,长槊范围内,但凡露头的敌人,用不了片刻功夫就会被他刺于槊下,根本用不着其他汉军帮手,一时间这段城墙成为了真空地带。
城下作为先锋掠阵的韩车骑远远望见了这一幕,大怒道:“好贼,杀我袍泽!”
“将军,就是他暗箭射伤的渠帅!”一个目力不错的黄巾小校指着挥槊的刘烨叫道。
韩车骑狞声道:“拿某的大弓来!”
……
城墙上战况
愈烈,黄巾军毕竟兵力占优,又是一路乘胜杀来,士气战力正值巅峰,尽管汉军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