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前的西北,还远远没有后来的西北那么干涸,不少水系缓缓流淌,滋润着雍凉二州,泾水就是其中的一条,坐落于安定郡。
数名胡骑沿着泾水惊慌失措的冲了上来,将身体低伏在马背之上,一路没命的狂奔,好像背后有什么巨兽。
嗖!
一根箭矢飞射而来,穿过一员胡骑的背后,将他射落马下。
踏踏踏!
数千骑沿着泾水恶狠狠的追了上来,一片箭雨射了出去,顿时便将数骑射落马下,全身上下都扎满了箭矢,活像是几只刺猬。
“快!杀进泾阳城,烧光这群羌人的粮草!”
领头的正是皇甫嵩麾下的孙铎,他带着两千骑兵,飞速奔驰。
泾阳城变得越来越近,而胡骑也发现了飞速奔驰的汉骑,不由得大喊大叫。
城中千余胡骑飞奔而出,这里虽然是粮草转运之所,不过羌人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还在冀州的皇甫嵩这么快就出现在了三辅,因此对于粮仓并未悉心保护。
两千骑气势汹汹的杀向千余胡骑,亮出了雪亮的马刀。
轰!
两波骑兵对撞在一起,如同两座大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两把明晃晃的马刀狠狠地撞在
一起,有的划进对方的身体。
这些劲卒常年作战,都了解身体构造,因此一刀砍出去,刀刃划过血肉却并不砍到骨头,轻而易举的带着血水滑了出去。
有的胡骑与汉骑在对撞之下直接被撞下马去,这些有经验的老卒急忙抱住头颅,只要战马不是踢在脑袋上,基本上就能活下来。
不过也有运气不好的,被战马硕大的马蹄踩在心窝口或者是脑壳上,顿时寿终正寝。
两千汉骑杀透了胡骑军阵之后,毫不停留的就朝着泾阳城中杀了进去,一时之间城中满是惨叫之声。
又过了不久,泾阳城中顿时燃烧起了一阵烟尘。
“先杀马吃肉,派人去临泾城看看。”
李文侯眉头一皱,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员亲卫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跪倒在他身旁,颤声道:“将军!不好了,官军,官军来了!”
“什么?”
李文侯长满粗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官军来了,就在城头之外,将军不信请去看看。”
事关军情,李文侯不敢不信,当即穿戴齐全,领着数百亲兵从府中而出,策马奔腾到了
城墙之下,踏踏踏登上城楼,不由得眉头一皱。
在西北一望无垠的大地之上,临泾城孤零零的矗立在这里,而在李文侯的目光之中,远方烟尘缓缓铺开,在灰色的烟雾之中,一群密集的黑点出现在了其中。
这群密集的黑点缓缓前进,渐渐的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而一个个黑点则是变成了一个个人,顶着一颗颗脑袋,骑着一匹匹战马。
一道粗黑的线条演变成了成千上万的战士,数万人铺天盖地而来,中央则是竖着一杆粗大的黄色旗帜。
汉左车骑将军——皇甫。
李文侯扶住城墙上的剁手,大吃一惊。
皇甫老儿不是在冀州么,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他不在三辅呆着好好保护长安,到安定郡来干什么?
汉军足足有三万余人,骑兵一万,剩下的近三万人全是步卒,皇甫嵩得到了两万郡国兵的补充之后,军中骑兵数量变得十分充足。
“击鼓!”
膀大腰圆的鼓手脱下了沉重的战甲,遒劲有力的胳膊左右抡动,狠狠地敲在牛皮鼓面之上,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响声。
闻鼓则进,闻金则退。
听到隆隆作响的战鼓声灌入耳膜,数万
汉军的心脏似乎也随着战鼓声一起跳动,他们面色上青筋跳起,鼻孔中喘出粗气。在这种环境下,恐怕任何人心中都会燃烧起熊熊战意,和同袍肩膀挨着肩膀,肉贴着肉,融入集体的感觉无比强大。
汉军的节奏虽然激烈却并不迅速,骑兵也不急于冲锋,而是缓缓驱策战马向前走动,与步卒的基调保持一致,给予对面城中的敌军以剧烈的压迫。
黑云压城城欲摧,数万汉军集结起来的巨大声势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掌,捏紧了李文侯的心脏,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李文侯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
“开城门,出城列阵。”
叛军共有十余万之多,不过却分为好几部,如今他李文侯手中不过有三万人,而皇甫嵩却是倾尽全力而来,人数接近四万,反而还微微占据了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和官军交战并非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是,李文侯不得不如此。
泾阳城的粮草不知道除了什么问题,迟迟运不上来,如今城中的粮草只够支持三日,要是据城而守三天,把粮草吃没了吃马,马吃光了,这仗还用打么?
与其避而不战,倒不如催动
军马,全力以战,城中骑步参半,骑兵比对面还多,倒不一定会输,不就是皇甫嵩么?杀!
吊桥缓缓放下,城门洞开,成群结队的胡骑从城门中奔驰而出,在城外列阵而立。临泾城中的羌人越出越多,三万人足足倾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