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主持人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
更准确地来说,邢邵看到的,就像是一个一个的光团。
他甚至已经有些分辨不出到底什么是人,什么是灯发出的光柱。
“邢部长,你还好吗?”
赖绒的声音落在邢邵的耳朵里都有些不真切,像是恶魔的低语。
他辨认了好几遍,确定说的到底是什么内容之后才缓缓摇头。
伸手在桌子上摸索,寻找自己的水杯,他还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
这是服药之后的反应?
还是梦的反应?
还是病的反应?
拿起水杯的手还在颤抖,邢邵想要看清舞台上的人,渐渐的,伴随着又一个光晕开始在舞台上晃动,邢邵好像终于看清了上面站着的都是谁——
是主持人,还有邢岚。
邢岚今天穿着的衣服和邢邵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邢岚记忆中的邢邵,在结婚那天穿着的应该是深蓝色的西装,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天邢岚胸口的花掉了,是邢邵给他别上去的。
可现在,他看到的邢岚穿着的是灰色的西装,也很不错。
主持人拿着话筒说着什么,邢邵听得不是很真切。
他能够看到舞台旁边有伴郎在忙活,有两个人已经站到门口,准备为新娘的登场拉开大门。
“一、二、三……”
邢邵记得邢岚结婚的时候应该是有四个伴郎,但现在只有三个,还有一个呢?
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定不是伴郎服之后,他选择焦躁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另一个伴郎呢?
“好,接下来,各位来宾,让我们有请新娘登场!”
伴随着全场灯光熄灭,追光打在大门上,两名伴郎将宴会大厅的大门一齐拉开,穿着婚纱的新娘从门口缓缓走出。
身边的父亲一脸严肃,新年的脸上带着羞怯的笑容,两个人亦步亦趋朝着舞台上走。
邢邵耳边听到的都是祝福的声音:
“天呐,新娘好美啊!”
“新娘真的好有气质?不愧是模特!”
模……模特?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邢邵都愣了一下。
凌宜美不是在幼儿园工作吗?
什么时候变成模特了?
到底哪一段记忆是错乱的?
等等,这是梦境,就算凌宜美是著名歌手,应该也不足为奇。
背景音中是甜美的《lover》,邢邵不知不觉就跟着哼出声了,但这歌也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至少他能确定,这首歌的发行日期不是2018年,肯定在这儿之后了。
和手机上对不上的信息,都在向他宣告,这是梦境。
那既然是梦境,自己做什么都不奇怪了!
他坐在舞台边跃跃欲试,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新郎和新娘拆散。
而旁边,赖绒拿着手机正对着新人拍照片,注意到邢邵有些激动地坐不住时,她问了句:
“邢部长?你还好吧?你出了好多汗。”
邢邵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赖绒看到他这幅样子很担心,旁边几个宾客都对邢邵投来了不解的目光,赖绒想要将他从婚礼上带出去:
“邢部长,你看起来很不好,我送你去医院吧。”
邢邵脸色煞白,手臂还在微微颤抖,赖绒拿出手机准备给许安乐打电话。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新郎准备拉住新娘的手时,邢邵突然大喝一声:
“你们不能在一起!”
背景音还在欢快地进行,周围的人还在冲着舞台挥洒礼花,邢邵的声音就这样被淹没在人海之中。
“你们不能在一起!”
邢邵又喊了一声。
但这一次,和他同桌的几个新郎宾客一齐将他压了下去。
“操,这谁啊!”
“砸场子的吧!”
“这该不会是新娘的前男友吧!”
“拖出去!”
……
几个人将邢邵围在中间,但邢邵的个头实在是太高了,他一站起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最后,还是在这一桌宾客集体的力量下将给哄了出去。
赖绒担心地跟了一路,在看到邢邵被丢出来之后,她拦了一下:
“你们先进去吧,他就是喝醉了,这是新郎的朋友。”
误会实在太多了,赖绒都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解释,说完之后生怕自己也被当成同伙打一顿,还连忙补充道:
“我是新郎的表妹,真的。”
人群中有人见过赖绒,再加上今天是个好日子,也没人愿意和一个醉汉纠缠太久,几个人三三两两,决定就这么散了吧。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赖绒松了口气,她将瘫软在地上的邢邵扶起来,男人的脸上又多了几道伤痕。
“邢部长,你这是喝醉了吗?”
邢邵没有说话,只是起来的时候身体疼得厉害,扶着墙走路也晃晃悠悠。
“邢部长?”
不知道男人要去哪儿,赖绒看着他越走越远,追了两步。
而邢邵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