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崚坐立不安,在衙门口走来走去,一刻不得停歇。
县丞四下观瞧,确定林家人不在附近,便将嗓音压的极低:“大人,现在城里已经传开了,秦风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心上,只管在城外挖井取水,待解决了水源问题,便会命令天机营卫士一鼓作气拿下县城。”
“届时,平遥县的惨状,恐怕会再次上演……”
为了让刘崚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县丞嗓音一沉:“您想想那平遥县的乡绅豪勇是何下场……”
提到平遥县,刘崚便不寒而栗。
若非林家人从中作梗,刘崚早已经率领昌平县一众官员士绅,出城迎接三十里。
本想巴结秦风,结果反倒成了敌人,这可如何是好。
刘崚吞了下口水,艰难问道:“你觉得,秦风真会攻城?”
县丞眼神透着深深恐惧:“此事恐怕做不了假,秦风已经派人去过州府,州府监官不日就会到达昌平县,届时有了监官在场,秦风便可肆无忌惮将屠刀挥向我等。”
“全县上下,乡绅豪勇也好,我等官员也罢,恐怕一个都逃不掉。”
刘崚彻底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
一边是雷厉风行的秦风,一边是只手
遮天的林家,无论得罪哪一边,对于刘崚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两害相权取其轻。
刘崚将县丞拽到屏风后面,低声耳语:“你觉得,秦风与林家比如何?”
县丞苦笑一声:“大人,刀都架脖子上了,您还有心思拐弯抹角。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明确态度,选择一边站队,一条道走到黑。不然夹在中间,优柔寡断,反倒会两边不讨好。”
“论财力、家族势力,秦风万万不能与林家相提并论。那秦风,说到底,不过是京都商人罢了,了不起手里还攥着一个北溪县。但北溪县非但无法获利,反倒是个无底洞,日日夜夜吸秦风的血。”
“再看林家,整个江南都攥在手里,京中又有林太保和贵妃保驾护航,可谓是不动如山。”
闻言,刘崚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咱们继续站在林家这边,共同对付秦风?”
县丞果断摇头,脱口而出:“恰恰相反!”
“林家势大不假,但想要撼动秦风,也绝非易事,不然林家岂会在城中埋下伏兵,意图直接刺杀秦风?这分明是拿秦风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秦风和林家,何方势大,跟
咱们并无关系。咱们应当考量的,乃是这两边,谁会置咱们于死地。”
刘崚眼睛一亮。
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秦风既然来了昌平县,意味着圣人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昌平县的隐患一鼓作气收拾利索。就算秦风办不了昌平县,圣人也会继续派其他官员来,毕竟国战在即,攘外必先安内。
可以遇见,身为昌平县令,刘崚必定难辞其咎,这一刀横竖都躲不掉。
而此时,秦风正在城外大兴土木,挖掘深水井,从根源上解决昌平县的水源问题。
可见,秦风是真心想要治理昌平县民生。
若全力支持秦风,将昌平县扶持回正轨,为圣人了却一桩心事,等待刘崚的究竟是罚还是奖,尚且未知。
说白了。
支持秦风,尚有活路。
跟随林家,横竖免不了挨一刀。
刘崚慌乱无措的眼神已经逐渐坚定下来,嗓音变得铿锵有力:“林家这边,如何处置?”
县丞想法极多,似乎早就在心中盘算过此事。
几乎没有什么迟疑,脱口而出:“不必理会!”
“秦风与林家的恩怨,又不是什么秘密,这两只疯狗早晚要撕咬到一起,林家哪有心思管咱
们这些小喽啰。至于短期内,林家的报复,我倒是有个法子。”
说到这,县丞附在刘崚耳边密语。
刘崚眼神越来越亮,当即一拍手:“就这么办!”
……
“少爷,成了!”
傍晚时分,秦风正在马车旁,研究晚饭吃什么,却见秦小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离得老远,便挥手大喊,显得激动无比:“少爷,第一口井打出来了!”
这么快?!
秦风还以为,至少需要四五天时间,才能打出第一口井。
这第一口井的位置,位于县城以南五里外的一处早已荒废的农田。
此地,看似平坦,实则地势要比其他位置矮一些。
当秦风来到井沿时,民夫已经提出第一桶浑浊却凉爽的水。
秦风也不由一阵激动,只管将双手插进黄汤一般的井水里,捧起一把往脸上一泼,凉爽感觉顺着脸颊沁入,说不出的舒服。
“挖了多少米……多少丈?”秦风连忙问道。
施工一队的队长,是个三十岁的壮汉,同样兴奋无比:“九丈就开始渗水了,一边往外舀水,一边继续深挖,挖到十丈,水就再也止不住,没办法,我们只好撤出来。”
“想不到,连年
旱灾土地下,竟然藏有这么多水。公子,若不是您来了,我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一点。”
秦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