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身份地位,赵玉龙与周振海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面对赵玉龙,周振海居然感觉自己毫无底气可言。
毕竟此人身后,不仅有秦风,还有秦太尉和龙虎军大统领赵离。
可以说,在年轻一辈的将门里,赵玉龙早已经拔得头筹,傲视群雄。
周振海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曾几何时,秦风见到他都要绕着走,而今,就连秦风身边一个将领,都已经不把周振海放在眼里。
这不仅是殿前武士的没落,更是整个李氏皇族的哀歌。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秦天虎跪地行礼:“臣,参见陛下。”
梁帝站在龙案后面,看着虔诚跪拜的秦天虎,心情也是一阵复杂,没想到,堂堂的一国之君,竟落得今日这番田地。
平日里处处顾忌打压的秦家,反倒成了忠臣,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秦爱卿起来吧,你怎知今日宫中发生之事?”
面对梁帝的询问,秦天虎并未遮掩,干净利落地回答道:“启禀陛下,早在犬子秦风离京之前,就已经提醒老臣,京中可能有变。只是,此事涉及皇室,老臣也不敢贸然点明,只好观望,待到合适的时机,前来助陛下
一臂之力。”
听到这番话,梁帝竟觉得鼻子一酸,如今秦家权倾朝野,却还不忘报恩,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梁帝冰释前嫌。
梁帝背着手,走出龙案,长叹道:“秦爱卿,你说说,这皇位早晚都是老七的,他为何非要急于这一时?至多等个十年八年,朕将皇位传于老七,到那时,便可名正言顺地接管大梁。”
“如今,他却选择铤而走险,就算拿下这皇位,也要背负得位不正的骂名。”
“朕自认阅人无数,善于揣测人心,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看不透,真是可笑。”
感受到梁帝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伤感,秦天虎也不由感叹:“陛下,此乃您的家事,由不得老臣说三道四。”
一听这话,梁帝不由苦笑:“秦爱卿,莫不是连你也把朕当成外人?若秦风在京,朕还有个可以掏心窝子的人,而今,秦风肩负重任,这京都就只剩下你我君臣二人了。”
梁帝这番话,算是表明了立场,现在整个朝堂,除了帝党之外,唯一还能信任的人,只有秦家人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天虎自然也就不再矜持,轻声回应:“此事,风儿曾略有
提及。”
“若是没有我秦家,七殿下还年轻,别说十年八年,就算等个二三十年,又有何妨?只可惜,七殿下顾忌我秦家太深,生怕继位之后,权力被架空,所以才……快刀斩乱麻。”
这番话,往轻了说,叫做掏心掏肺,往重了说,就是自寻死路。
不过好在,梁帝对于秦家的种种利害关系,早就一清二楚,因此也不介意。
“也是,如今这大梁,已经五分天下。”
“帝党,桃林党,南境豪族,江南林家,以及北境秦风。”
“其中,实力最弱者,乃是江南林家,自从林太保被处斩,贵妃回到江南,这林家虽然嘴上没有说,但行动其实已经表明反叛之决心。各方势力,相互之间都有一层窗户纸,唯独林家捅破了,那么林家自然也是孤立无援。”
“可就算如此,想要拿下林家,又谈何容易?”
“那江南富庶之地,总督和地方府兵,尽数被林家所掌控,少说也有五六万人,虽说林家无力进犯京都,但死守江南足矣。秦爱卿,你既是太尉,又兼任兵部尚书,你说,想要攻下江南,需要多少兵马,又要多少钱?”
这个问题,秦
天虎早就想透了,因此毫不犹豫地回答:“启禀陛下,此事,兵部和户部早已经商讨过。”
“攻打江南林家一事,分为急攻和慢攻。前者,需要动用大量兵马,后者则需要大量粮草。无论哪种方法,对于大梁的国库消耗,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急攻需十万兵马,慢攻需要准备五十到一百万两银子,而且这还只是前三个月的预算,若进攻不利,拖到年底,钱粮损耗将直接翻三倍以上。”
“而且一旦开打,江南富庶之地,必然民不聊生,就算拿下林家,江南地区又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生息?这一点,恐怕没人说得清楚。”
见秦天虎把此事讲得这么细,看来平日里没少下功夫,梁帝颇为欣慰。
连拿下一个江南林家,都如此困难,更何况南境豪族和北境秦风?
如此说来,七皇子急于继承大位,巩固权力,倒也能够理解。
若是再拖下去,不谈南境豪族,光是一个北境秦风,就够七皇子受的。
到那时,总不能要与秦风,二分天下吧?难不成大梁有两个皇帝?
这也是梁帝最为纠结之处,一方面,对于李雍的反叛,心中尽
是愤怒,可另一方面又理解李雍的难处。
梁帝背着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严阵以待的殿前武士和禁军,沉默许久,突然问道:“秦爱卿,你觉得朕该如何应付此局?”
秦天虎拱手作揖,沉声回应:“平叛,或是禅让,除此之外,别无第三条路可选。”
这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