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一场百年一遇的大雪,席卷了半个北狄国境。
这场大雪,来得无比突然,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常言道,瑞雪兆丰年,若是搁在往年,这场大雪兴许还会有那么一丁点的积极作用,但是对于现在的北狄而言,却无异于雪上加霜。
无论是百姓,还是朝廷,都变得寸步难行,绝大多数“活动”都已经停摆。
自从大雪初降,短短十天内,各地相继爆发灾祸,冻死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各地官员纷纷向王都求援,希望君上可以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度过这难捱的严冬。
可惜,从各地送交王都的信笺,全部石沉大海,未有涟漪,别谈浪起。
这些求援信,北狄王全都看过了,尽管痛心疾首,但还是艰难无比地做出了决定,取消一切赈灾事宜,百姓们能否撑过这个严冬,只能靠自己了。
这个看似冷酷无情的决定,却得到了朝中大多数官员的支持。
毕竟赈灾不是一句空话,如今大雪封门,运送货物的本钱变得空前巨大,若是搁在以前,运送一升粮食,只需同样折损一升粮食,那么现在,运送一升粮食就要折损三升
粮食,这种巨大的损耗,甚至堪比往前线援助应急军粮了。
况且北狄本就粮食紧张,对于任何地方的营救,都无异于饮鸩止渴。
倘若竭尽全力救了东边,却不救西边,势必会激起西边的民变,到那时,情况只会更加严峻。
御书房内,北狄王愁容满目,自从国战以来,国内态势可谓是每况愈下。
纵观历代大狄君王,皆是以战养战,可是偏偏到了他这一任,利用战争赌国运,反倒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久赌无胜家的道理,北狄王当然心知肚明,可是……为何偏偏是自己遇到了秦风?
位于下方的陈斯和李煜,也是愁眉不展,这场大雪,就像是老天爷故意惩罚北狄的穷兵黩武一般,令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国内局势,变得进一步恶化。
尽管陈斯深知,桑州发生的事,对于北狄王意义重大,但眼下国家正值危亡时刻,本着为大局考量,陈斯不得不冒险进谏。
“陛下,根据臣这段时间的了解,基本已经可以判断出秦风的意图。”
“桑州已经被秦风牢牢掌控,而涿州方面一直遭到战火洗礼,但是自开战至今,还没有一座主城
落入敌手,表面来看似乎是我方占优,实则却是秦风故意而为之。”
“只要涿州各大主城还在,无论是涿州还是朝堂,都有信心继续打下去,但如此一来,反倒被拖入无休止的战争泥潭中。”
“臣以为,只需要固守涿州各大主城,施行坚守政策即可,切不可继续往涿州增派力量,现如今我大狄,已经承受不起任何消耗。”
北狄王当然明白陈斯的用心良苦,也明白以陈斯对秦风的了解,陈斯给出的应对之策,必定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可是,北狄王心里更清楚,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将会加速国内态势的演变,如果不能以雷霆手段,重挫桑州叛党,恐怕用不了多久,揭竿而起者就会如雨后春笋。
陈斯之法,乃是最保险的方式,但无异于慢性自杀。
而北狄王的激进思想,则有着非常重的赌徒心态,究竟是采取何种方式,连北狄王现在也毫无头绪,他只好将目光投向李煜。
李煜拱手作揖,轻声道:“启禀陛下,臣以为,陈大将军的坚守政策,乃是眼下唯一的选择。”
“或者说,我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就算竭尽全
力,继续向涿州增派兵力和物资,而今大雪封门,连赈灾粮食都难以下发,更何况军需物资?”
“这坚守政策,至少要施行到明年开春,待冰雪消融,大地复苏回暖,方可另行他法。”
北狄王陷入沉思,他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涿州能否撑到开年开春,而是秦风是否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这天底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尽管长水县早已经被锦衣卫盯死了,就连夜枭都无法渗透进去,但北狄王还是得到了一些风声,秦风正在长水县建造存储中转仓库。
虽说到现在为止,这个仓库的种种表现,都是为“商业”服务,但北狄王心里很清楚,只要秦风一句话,这个所谓的商业仓库,瞬间就会变成军事用途。
明知道秦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可是北狄王却没有太好的办法。
思来想去,他长叹了口气,看向陈斯和李煜:“朕也是时候该召见秦风了。”
闻听此言,陈斯连忙回应:“陛下,现在局势于我不利,这个时候召见秦风,只会助长秦风的气焰,绝非恰当时机。”
一旁的李煜却持有不同的见地,连忙解释:“陈大
将军,你虽精通军事,且战略眼光深渊,但在政治方面却略显单薄。眼下召见秦风,乃是最好的时机,只有在谈判桌上,才能尽可能让秦风退步。”
面对李煜的当面质疑,陈斯却并不生气,相反,他深知自己在政治方面的不足,不由低头若有所思。
片刻过后,陈斯试探性地问道:“李大人,若现在召见秦风,恐怕秦风还会在吕柱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