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农夫,本来赚的就多,买马匹的钱,还是对折优惠?!
景瓷不由吞了下口水,呆呆道:“难道这也是秦风制定的法条?”
林瞿奇耸了耸肩:“北溪县的所有法条,几乎都是秦王亲力亲为,自行制定。”
同行的北狄工部郎中,实在是憋不住了,连忙追问。
“普惠百姓乃是好事,但秦王却把县衙税收,全部送给了百姓,等需要钱的时候,又该如何?”
“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百姓是高兴了,等将来打仗,需要军费,让他们掏钱时,可就未必这般和气了。”
这些问题,秦风自然早就考虑过了。
林瞿奇云淡风轻地解释起来:“秦王实行的是,藏富于民的政策。”
“百姓越是富有,县衙就越是富有。”
“就以外城为例,每年这五百农场主,就可以固定为县衙上缴,两千五百两银子。”
“而他们雇佣的五千帮工,虽然并不纳税,但肯定要去内城花销。”
“只要去内城买了东西,就相当于变相交税了。”
“一个普通北溪百姓,每年要花掉二两银子,其中至少有五百文钱,乃是变相交税。”
“五千人,就是两千五百两银
子。”
“光是一个外城,就相当于,每年上缴五千两银子的款项。”
北狄进学团,谁不知道“藏富于民”这个词?
可是具体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任谁也做不到像秦风这般,把先进概念,落到实处。
“那……低价牲口,又该怎么解释?”
闻言,林瞿奇不答反问:“不知道北狄的战马,如何处置?”
同行的兵部员外郎,连忙回应:“若是战死沙场的战马,则就地解刨,回收马皮,其余部位,能够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地掩埋。”
“在我大狄,没有退役的战马。”
“一匹优良的战马,从入役的那一天起,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就送到后勤部队,当运输的苦力马,直至老死。”
兵部员外郎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瞿奇其实明白,北狄还有一条法律,就是严禁食用军马。
毕竟战马与骑兵,长期作战,早已经培养出了默契,就算是战死,也决不能食用。
这无异于变相增加了驯养战马的成本。
林瞿奇毫无心理负担,直接把北溪县的马匹制度,倾囊相授。
反正,法条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公开的,根本
藏不住,而且别人想学,也未必就能学得走,必须要像秦风一样,进行大量的前期投资。
“在北溪县,牲口共分五种,战马,苦力马,骡子,驴,牛。”
“驴牛和骡子,自然不必多说,本来就是为了普惠百姓。”
“而战马,只入役五年,也是最精壮的五年,一旦到达年限,马匹就会被直接淘汰。”
“这些淘汰下来的战马,会送交二线部队,进行预备役和新兵的训练。”
“而一线作战部队的坐骑,始终都是最精壮的一批。”
“直到战马经过二线部队,再次淘汰,才会卖给百姓。”
“由于是老马的缘故,因此价格低廉,通常情况下,只需要十两银子。”
“而且这马匹一经卖出,就是百姓的私有财产了,无论如何处置,哪怕是直接吃掉,也是百姓的权力,县衙不会过问。”
北狄进学团,面面相觑,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们绝不会相信,北溪县的战马,巅峰服役年限,竟然只有区区五年。
兵部员外郎,神情复杂,他终于明白,为何北溪轻骑的战斗力那么强了。
光是“马力”的差距,就不是寻常军队能够弥补。
北溪轻骑的
战马,维持着巅峰状态,就算是北狄骑兵,也要落于下风。
一直以来,北狄向来以战马为傲,可是与北溪县相比,反倒成了门外汉。
北溪县养出来的战马,从成年的那一刻,就经过了无比细致的划分,每个阶段,提供不同的作用和价值。
就在这时,林瞿奇的嗓音再次响起。
“苦力马,则并不会售卖给百姓,而是一直由后勤部队全权掌控。”
“这些苦力马,从成年开始,就担负着运输重任,从成年一直劳累到暮年,因此退役的苦力马,会被单独饲养。”
“直到老死,才会被掩埋。”
“如此一来,因为马匹来源,只能是退役军马,百姓无法接触到苦力马,反倒会更为爱惜军马。”
“至少县衙卖了这么多军马,还从未听说过,任何人买回去军马,是为了烹食。”
“另外,就连购买者的资格,秦王都做了细致划分,只有务农者,才有资格买军马。”
“若是商户和公子哥,则一律不卖,他们大可以花高价钱,去外地买马。”
“如此一来,外地马,也会流入北溪县,进一步扩大北溪县的马匹市场。”
林瞿奇这番话,彻底颠覆
了北狄人的认知。
连马匹里面的门道,居然都这么多,秦风那家伙,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