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糖葫芦还未买回来前,谢宁莞的小嘴嘟嘟囔囔个不停,无一例外皆是在控诉谢琰偏要她诊脉,平白惹出这些没羞没臊的事来。
好在,谢琰顾及着谢宁莞的身子,夜里没有多折腾她,二人吃下糖葫芦后,就和衣躺下了。
谢琰瞧着怀中的人沉沉睡去,悄然翻身下榻。
“王爷,赵统领已等在城楼。”成风牵着一匹白马候在王府门口。
谢琰翻身上马,低垂眼眸凝着成风,
“不用跟着本王了,在府里守好王妃便是。”
他拉紧缰绳,一夹马腹,扬尘而去,留下一句话。
“要再出了上回的事,本王唯你是问。”
成风担忧地望着谢琰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他还未来得及说话,谢琰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赵统领武力高强,王爷一人恐难以应对。”成风在心里默念。
尽管谢琰未安排影卫随行,但成风还是叫来了影卫统领,策马追上他。
谢琰心里念着谢宁莞半途醒来找不着他会担忧,骑马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影卫追了几条街,才追上他的马匹。
“吁!”
抵达城楼下,谢琰跳下马,抬眼看了看城楼上负手而立之人。
一炷香前。
赵靖瑄站在城楼上眺望远方,一袭墨竹盘云纹紫衣被风吹得翻起。
今夜的月躲在云层里,半遮半掩,瞧不清月牙的轮廓。
宵禁后的皇城褪去白日的喧嚣和繁华,只剩难得的宁静,衣襟的摩擦声陡然放大,他依旧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道:“他,到哪了。”
“世子,燕王一刻钟前方才离府。”杜一不经意间扫见他收于身后的手。
那一圈白色在夜里格外的刺眼,距离他们登上城楼已过去半个时辰,他不由担忧起赵靖瑄的身子。
“属下带了药,世子可要先包扎伤口。”
赵靖瑄伸出手,那缠着一层纱布的手心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只要轻轻一握就会传来麻麻的痛感。
还好伤口不深,又及时救治才不至于毒素入体。
情况太过危急,来不及深思,他冲过去替杜一挡下那一刀。
怎料那贼寇竟还藏了一根银针暗算于他,堪堪躲过朝他面门飞来的银针,贼寇反手举起陌刀对着他挥来。
速度太快,赵靖瑄抵挡不及,手心处被割破。
任谁都没料到贼寇会在陌刀上抹上毒粉,毒素蔓延得极慢,直至救下谢宁莞后,他才隐约觉察出自己有中毒的迹象。
好在贼寇被谢琰打伤,禁卫军才能在赵靖瑄受伤后顺利将贼寇抓捕起来。
赵靖瑄一个转身,晕眩感骤然袭来,他的身子发软,意识逐渐模糊。
马车的车轱辘声勉强叫他强撑着不闭上眼,模糊中看着远去的马车,脑海中霎时间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紧接着头疼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轻眨几下眼睛后,终是扛不住,昏了过去。
杜一抬头一看,赵靖瑄平平地躺在地上,他快步冲过去,大喊:“世子!”
事后,赵靖瑄买下了救治他的那家药铺。
而这会,谢琰就因着这家药铺才与他来此会面的。
他才拆下绷带,谢琰就登上了城楼,朝着他走过来。
裸露的伤口与空气接触,慢慢渗出了黄黄微的脓液。
他眉头轻蹙,隐下眸中的不耐烦,推开杜一递来的瓷瓶,把绷带塞到他手中。
杜一收起手中的瓷瓶和绷带,在谢琰过来之前,快一步退到赵靖瑄身后,静静守着。
他感觉到自谢琰上了城楼后,赵靖瑄的情绪就生起了些波动。
赵靖瑄蹙起的眉头一刻也未松开过,寂静的城楼上,他身侧谢琰低醇的嗓音响起。
“一百两,赵统领手上的百草堂本王要了。”谢琰漫不经心地道,那语气就好似在市集买白菜般随意。
自持冷静的赵靖瑄冷哼一笑,垂下的手臂青筋凸起,他实在厌恶谢琰那高高在上的语气。
明明他才是来赴约之人,但怎么瞧着谢琰没有半点客气之道。
那志在必得的模样与谢珩往日的做派简直如出一辙,一样叫他厌烦。
“燕王叫臣来此若是为了强迫臣让出百草堂,那便恕臣难以从命。”
谢琰瞥了眼他紧握成拳的手,沉着道:“听闻赵统领是因着受了伤才买下百草堂,只要能让出百草堂,本王可替赵统领找来能解此毒的断肠草。”
顿了顿,他又加上一句,“外加两百两银票。”
杜一双眼倏然瞪大,听到谢琰给出的条件,他比赵靖瑄还要激动。
赵靖瑄在掂量这间百草堂的价值,他也并非一定要留下百草堂,小扎里虽写了要他们买下药铺,但左不过也是要他们用这些药铺来赚取养兵的粮草钱。
既然谢琰肯出二百两,这笔买卖也是值当的。
但又思及昨日容欢提及长街的药铺尽数被人买走一事,他这便有些搞不清燕王与燕王妃的心思了。
燕王悄然买下药铺,而燕王妃却丝毫不知此事,这当真有意思。
赵靖瑄突然发笑,引得谢琰侧目而视,脸色渐渐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