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就是年,寒冬腊月的严寒也挡不住人们过年的喜悦。
村里外出做工的汉子们都陆陆续续的回了家。把自己省吃俭用挣回的银子都交给家里,指望着能让一家人欢欢喜喜过个好年。
临近过年,村里去清水县城采买年货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家三两成群,一边走一边讨论着哪家东西更好,哪家东西更便宜。
村里的娃子们一年到头也难得去一次县城,好不容易盼来机会,一个个的都喜笑颜开的紧紧跟在大人身边。
一边在记忆里翻找着去年去县城时看过的热闹,一边又向往着今年的热闹。
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缓缓驶过,大家都认得,这是贺柳家的马车。除了眼里一如既往的流露出羡慕的神色,都已经淡定如斯,见怪不怪。
考虑到贺柳的身体原因,沈实把马车驾驶的很慢,一路晃晃悠悠的直到了清水县城,贺柳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相较于沈实的紧张,贺柳则显得兴致勃勃。
好久不来县城,甚是怀念!
街道两旁的店铺都装扮一新,显得喜气洋洋,宽敞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商贩的吆喝声,客人的杀价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
贺柳像只刚出笼的百灵鸟,拉着娇娇在人群里愉快的穿梭,看见有趣的摊子就停下来看一看,遇见喜欢的东西就直接买下来。
不多时,沈实的手里就提满了东西。
沈实知道贺柳最近无聊的很了,难得见她这么开心,更不舍得阻止她。
沈实紧紧的跟在贺柳娘俩的身后,不眨眼的盯着她,力图把所有的潜在危险都抹杀在摇篮里。
几人一路从西城逛到东城,又逛去了城中心广场。
广场上多是卖字画春联的摊子,摆摊的人也多是在私塾上学的学子。
文采好不好先不说,那手多年功底的毛笔字绝对拿的出手,可比贺柳的狗爬字好看的多。
贺柳甚至还在这里看见了赵青云,他旁边还站着沈芳。不知道听别人说了什么,她正用手掩着嘴一脸娇羞的轻笑着。
贺柳拉了拉沈实的衣袖,抬手指向赵青云与沈芳那边,问道:“沈芳与赵青云的婚期已经定了吗?”
沈实顺着贺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沈芳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在赵青云前面招呼着前来的客人。
而赵青云却躲在沈芳的身后一声不吭,任由沈芳一个未婚女子抛头露面。
仔细看去,他的脸上甚至还透露着不耐烦的神色。仿佛在这里卖春联是降低了他读书人身份。
用贺柳的话说,就是又当又立。
既想赚别人兜里的银子,又降不下自己的身份。
沈实眉头紧皱,眼里闪过浓浓的不悦,沈芳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他摇了摇头否定道:“还没有。”说着就要抬步走上前去。
贺柳忙一把拉住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气势汹汹的男人,劝说道:“你冷静点,先别冲动。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一遇到与赵青云有关的事,沈芳就跟疯魔了似的。”
“你就是现在过去,她也不会听你的跟你走,到时候闹大了,丢人的还不是我们。”
“与其去试图带走她,还不如和爹娘提一下,他俩的事尽早办了,毕竟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
经贺柳一劝,沈实快速冷静下来,也觉得贺柳说的话很有道理,便不再过去讨人嫌。
但刚才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贺柳见不得男人情绪低落,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整整齐齐的来逛街,可不想被那沈芳扫了兴。
她拉着沈实向一处摊子走去。这个摊子贺柳早就注意到,正好过来凑凑热闹。
与别处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客人不同,这处摊子前却挤满了人,且都是些衣衫褴褛的乡下人。
他们都不认识字,手里拿着挑选出来的春联,七嘴八舌的询问摆摊的主人。
当听到上面写的是自己喜欢的寓意的春联时,就会喜滋滋的花几文钱买下。再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带走。
摆摊的是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大概十七八的样子,在现代还是个高中生呢,就已经出来讨生活了。
身上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袖口处还打着补丁,被这么多人围着也不见分毫不耐之色,正眉眼带笑的给围着他问的客人解释。
对周围同行投来的鄙视的目光,也显得丝毫不在意。
在贺柳眼里,这人可比赵青云那个一脸清高的家伙惹人喜爱多了。
贺柳看出来,这年轻人挺有经商的脑子,关键是他放得下身段。
贴春联是过年的一大习俗,就是家境再不好,也希望在过年的时候能贴上一副火红的春联,希望新的一年里能够红红火火。
这书生明显是抓住了这一机遇。
他卖的春联比别家便宜得多,但也比别家的春联对仗简单,字少寓意还好,用纸成本降低,还颇受贫苦人家的喜爱。
他这一手薄利多销的策略,一天下来,可不比别人赚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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