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程度的冲击力和破坏力,也依然被止境吹拂的,排山倒海的风暴所抵挡,就好像她并非与敌人搏斗,而是在与自然,与世界本身的愤怒为敌。
“这就是放弃克制力量后的你吗,父王……”拭去嘴角的血迹,莫德雷德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举起手中的剑,然而马蹄声烈,在莫德雷德瞪大眼睛的同时,持枪的阿尔托莉雅·Alter面无表情,骑着战马,与她擦肩而过,只留给少女一个漠然的背影。
“就凭你还不是我的对手。”陈述着事实,黑色的骑士王看向了另一处战场,那里朔月正游刃有余的戏耍着阿喀琉斯,但直感告诉阿尔托莉雅,那位希腊的半神正积蓄着致命一击的力量,尽管那一击不一定能杀死朔月,但她认为,还是尽管将威胁清理为好。
爱马拉姆莱通灵的打了个响鼻,载着王者开始奔驰,可下一刻箭矢如雨般落下,暴风被撕裂,阿尔托莉雅无声的挥动圣枪,再度掀起了风所汇聚的狂澜,仅凭筋力和武器本身发出的一击,却将阿塔兰忒的宝具攻击完全抵消。
“过于离谱了吧,这就是守望在神代的末代之王吗……”察觉到了王者的注视,在不远处宫殿顶端的阿塔兰忒绷紧身躯,悄然自语,然后在愤怒的狂风一拥而上之前,轻捷的消失在阿尔托莉雅的视线中。
“……威胁已暂时清除。”在确认阿塔兰忒已经暂时撤退后,阿尔托莉雅·Alter并没有选择追击,而是朝着朔月的方向继续前进着,在无比明显的位格差距之下,别说是莫德雷德和阿塔兰忒了,就算是七位一流从者齐心协力,也难以逾越阿尔托莉雅·Alter,战胜她手中的那把星球之锚。
然而,有人不这么想——从一开始就没这么想过。
赤雷迸发,充满激情的颜色破开了厚重的铅云,凿穿了浓郁的风暴,就好像挑衅的信号般突破到黑色骑士王的背后,徐徐消散。
于是,阿尔托莉雅·Alter徐徐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以无尽憎恶淬炼而成的赤雷,固执的在风暴领域里占据一片空间的叛逆骑士。
“——莫德雷德卿。”
“不要移开你的眼睛,亚瑟王!”灿然辉耀的王剑指向了自己本该顺从的主人,在容貌相仿的骑士手中,迸射出无与伦比的色彩,“你大可以厌恶我,惩罚我,但是,给我好好注视着,把我的名字当做令人忌讳的刺耳身影也好,让憎恶充满你的表情,大声喊叫也罢,但都不要将视线从我身上离开!”
骸骨骏马缓缓转过身来,对向娇小却狂暴的骑士,开始躁动的刨动地面,但是它的缰绳却被主人拉住,直到与之为敌的少女,喊出最后的一段话:
“承认我的存在,亚瑟王!我是莫德雷德,摩根所诞生的诅咒之子,是要与你为敌,将你的一切全部毁灭的叛逆骑士!”
此刻并非身处剑栏,名为‘亚瑟’的王者身后已经一无所有,莫德雷德也并非她要讨伐的第一对象,可即便如此,染成漆黑的圣剑已经出现在她手中,坐在骏马上,一手持剑,一手持枪的风暴之王是如此的威风凛凛,严阵以待。
“——说出了让人不能无视的话语呢,莫德雷德卿。既然是向王者发起的决斗,那么接下来的结局是何等凄惨,你也做好觉悟了吧?”
“……哼,废话少说!”
莫名的激动在骨髓上游走,来自父王的目光明明冰冷彻骨,却让莫德雷德兴奋的几乎要燃烧起来,她如狮子般怒吼着上前,锲而不舍的挥动沾满赤雷的王剑:
“来吧,你的敌人只有我,亚瑟王,我不会允许你再一次无视我的存在!”
明明语气是如此的激昂,在旁人听来满是憎恶的话语,可是莫德雷德心里,却藏着一丝无人得知的柔软心思。
如果与她战斗的人是自己,那么就算是死了,父王也不会太过悲伤吧。
没有人知晓,在看见朔月动用令咒,强行扭转了父王的存在后,她究竟是在怎样疯狂的愤怒,如火山爆发般的杀意中冷静下来的。
更何况,这并非她想要的父王,眼前的女人是王权的化身,是那个国家、那个时代让父亲背负上的一切的聚合体,是仅仅拥有‘王’这个称号的,罪恶的化身。
也是让父亲被迫站在孤高的立场,被所有人毫不体谅地擅自把梦想、希望和愿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的原因。
而她莫德雷德就是对这个怀抱着憎恨,想把她纠正过来,才选择了走向叛逆的崩坏道路。
原来如此,事到如今,在得到又失去后,少女终于幡然醒悟——
她所厌恶的并非是父王的笑容,也并非是她的行为和理由,这一切都是她的误解。
……我似乎弄错了我自己的梦想。说到底,我其实是想治愈父亲的孤独。我只是想把她为了成为王而舍弃的东西都捡起来而已。
朦胧的想法只是一个闪念,但是在剑刃相碰的瞬间,莫德雷德却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在内心压抑了很久的话语:
“把我最喜欢的那个父王,还回来啊——!”
伴随着雷霆般的炸响,漆黑的胜利之剑飞向天空,宛如展开翅膀飞翔的鸟儿一般,消散在了星星的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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