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都被查抄,可见皇帝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并没有留情。
她们自然没有再留下的理由,这不匆匆收拾了点随身之物与盘缠,这边准备上路。
人群聚集的时候,她们刚准备上租来的马车,却听为首的人喊道:“殿下莫急,我们定会为您讨个公道!”
秦颂安的脚步微微一顿,朝着声源的来处看过去,见到那人双目赤红,分明有不安与心疼。
“李三公子?”秦颂安试探着问了一句。
李三明显没想到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愣住之后便是激动。
“殿下竟还记得我?!”
“十年前咱们对诗,你败于我手,还嚷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胡话,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往事不堪回首,李三臊了个脸颊通红,连忙抬起袖子去遮。
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却是笑道:“殿下有所不知,他七年前得了个女儿,看的跟个眼珠子一样,非说丫头随他,以后也是考取功名的料!”
此言一出,人群哄笑。
秦颂安也弯了眼角,乐于看他们幸福。
等笑差不多了,她才问拆李三台的人,“那王五公子呢?你当年宣称不娶,现在可改变了想法?”
王五的嘲笑僵在嘴角,也不好
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没呢。”
“能坚持本心本就不易,抵抗世俗、更是值得敬佩。我祝王五公子永葆本心,得偿所愿。”
看似都是客套话,可她说的真诚,甚至还能记得每一个几面之缘的无民小卒,足可见她的真挚,让人动容。
他们不由在想,这么一个善良的好人,为何会遭遇如此苦难的半生。
这种不平在心中滋长,令他们更加不愿退缩。
“殿下,我们一定会替您平反,为您洗清冤屈!”他们再次表态。
秦颂安却是笑了,“劳众位挂心,我现在就很好。荣华富贵从来都是身外之物,我蹉跎半生,终于得了自由,请大家为我高兴吧。”
以李三王五为首的读书人全都沉默下来,他们在此刻,忽然就理解了秦颂安的选择。
所以即便心有不甘,他们还是带着祝福,目送她上了马车。
眼看着话叙完了,江语棠也想上前与人好好道别。
可正往前走了几步,秦颂安却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上前。
“感恩列位学士的好意,颂安感激不尽。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她朝着四方躬身,表达自己的感念之情。
最后一下,也是最深的鞠躬,给
了不远处的江语棠。
然后她入了马车,毫不留恋地离开。
江语棠随着人群送了几步,也随人群止步于此,然后看他们相继离开。
她知道这次离别或许就是永远,也早已做好了这个准备,以至于一时之间心中空落落的,无法判断这是种什么情绪。
回到府中,晚浓也知道她在为友人的离开伤感,一直没打扰他。
等晚上来送饭时,见屋中没人,往外一招,才发现她架着梯子,爬到了屋顶上。
“娘娘,您爬这么高做什么?仔细别摔着!”晚浓焦急。
她则不以为意,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今儿月色好看,我赏一会儿。”
“赏月在院子里就是,您干嘛爬这么高啊。”
晚浓担心说着,自己也扶着梯子爬上来,生怕主子喝多了坠下来。
江语棠也不拦她,甚至也给她递了个酒杯。
“今儿娘娘见到殿下了吗?”晚浓小心问道。
她摇了摇头,倒是不见情绪变化,“没见到。她许是怕牵累我,没让我上前,所以我只是目送她离开。”
“那殿下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
“是啊。”她应和一声,又喝了杯酒。
一壶下肚,意识开始渐渐迟钝,天上的
繁星似乎都分裂了许多份,密密麻麻好不壮观。
她还是第一回瞧见这样的景象,不由惊讶。
“今晚的星星好多啊。”
晚浓闻言抬头,疑惑,“平常不也是这样?”
“以往我们那儿,可瞧不见这么多星星。”她感慨。
现代的高楼大厦几乎要耸入云端,人在下头,能看见的就只有无尽的建筑,昭示着时代的发展。
她以为自己是因为被这四方的视野困住、看不见星星,才会觉得孤寂;可现在的天空如此广阔,她却还是觉得......
“好孤独.......”
几乎是下意识呢喃出心中的想法,江语棠也反应不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唯独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却不只是晚浓。
但现在给出回应的,就只有晚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