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夜枭咕咕的怪叫着,睁着双眼注视地上四处乱窜的老鼠,不时飞扑下来,猎食着自己中意的晚餐。
就是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吕布带着马队赶着粮车回了山谷,众马贼像是过年似的忙前忙后的将劫掠所得搬进山洞。
今日吕布带他们劫掠所得确为近年来最多一次,之前的老首领只敢做些诸如绑票、抢普通人家的事,哪有这劫大户来财来的快。
况且,今日因为吕布歪打正着在村民那里收获了一波感激,现在众人有种精神上升华的错觉。
“都别吵!现在分钱。”邓飞踩着凳子将桌子拍的山响,一众马贼当即将错觉丢开,纷纷围了上来。
一旁吕布在主位上坐着,歪着身子,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几个壮汉按照吩咐搬了装银子的箱子过来,“哗啦”一下全倒在地上。
火光摇曳,并不明亮的光线中,一颗颗铸成元宝状的银子似乎闪烁着足以让人睁不开眼的光芒,一众马贼直笑的见牙不见眼。
邓飞高声道:“今日首领与众位兄弟砸响了,共得金一千五百两,银一万七千六百两,铜钱六千贯,另有金银首饰和珠宝若干尚未统计出来。首领意思,入库六成,其余的先将金银铜钱分与大家,等珠宝化霜后,所得钱财再分一次。”
“吼吼~首领万岁!”
“首领万岁!”
之前的刀疤脸很是抠门,基本上都是只拿出所得的一两成分给众人,剩余的就独吞了,从来没提过入库公用的事情,倒是不难让人理解为何这股马贼发展不起来。
不过这对吕布不是坏事,起码他这番分钱大方,这些马贼得了实惠,无论汉人还是契丹人现在都对他服气的很,说忠心耿耿不至于,但起码认为自家首领是做大事的人,愿意跟着干,让吕布收获了一波忠诚。
兴奋的众人立马抬出烈酒,架起篝火放上铁锅煮上粥,有人拿出风干的肉抄起刀子往里削肉丁准备做粥,准备烤肉,张罗着酒宴要敬自家首领一杯。
吕布其实不太想参加,他更想看看自己今天从高家带出来的史书,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死后到复生的这些年都发生过什么。
然而他也不想扫了自己部下的兴致,这亏他吃过。
同曹操作战的后期,局势不利,貂蝉就成日勾着他饮酒作乐,导致他察觉的时候已经形销骨立样貌大变,因此之故,他下令军中禁酒。
待得部下侯成等人送酒来,反被自己用军令之事责打一顿,结果就是他赤兔马被人盗走,吕布自己被绑了个结实,上演了出真人秀——粽子。
这点儿倒是教会吕布“莫要以自己的好恶为标准去约束别人”,就是这代价大了点,直接人没了。
罢了,由得他们。
今日看了那书中一言半语的,吕布这心中也不爽快,他索性陪这些人喝个痛快。
“哥哥,好酒量!”邓飞晃晃悠悠的端着酒碗过来,他已经喝得微醺,跟吕布碰了一下一口喝干,随后一屁股坐在吕布身边的空地上:“俺今日始知,做贼也能做成让人尊敬的”。
邓飞心里高兴,今日白天庄客们看众人的眼神让他头一次有了受尊重的感觉,这让在江湖中打踅多年,一直被人看轻的他有了成就感,兴奋之下,不由四处找人干杯喝酒。
周围,是一片喝趴下的马贼,拔里海里这个平素最能喝的契丹汉子不知何时将自己灌醉,已经抱着酒坛子在说胡话了。
吕布饮下酒,砸吧了下嘴,这是重生来第一次喝酒,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是千杯不醉的量,喝下去酒就好似喝了水一样,没有一点醉意。
只是如此一来,倒是让他觉得喝酒没什么意思,酒不能醉人还喝来干嘛?
“哥哥在想甚?”邓飞拿了块烤肉撕咬着,抬头看吕布端着酒碗一动不动的样子不由奇怪的问道。
“在想大宋是什么样子。”吕布抬着头,望着洞穴上方,过去多少年了,当年的亲朋已经作古,之前的对头也已经黄土埋头,某……
再次来到这世上的意义又是甚?
是否
该去当年去过的地方
再走一遭……
“怕是要让哥哥失望了。”邓飞理解错了,他觉得是吕布对大宋有些憧憬,不禁冷笑了一下:“俺想说大宋比之辽国要好些,却也是不知从何说起。”
吕布回过神来,诧异的看着邓飞:“此言何意?”
邓飞叹了口气:“哥哥,非是俺要说大宋不好,实在是如今世道艰难,小弟我游走江湖多年,什么都见识过了,哥哥可知南方有一名目叫花石纲?”
邓飞停下来似是想起什么摇摇头,喝了口酒续道:“当今官家喜好奇花异石,因此派了官员去南方搜罗。哼哼,若是正常寻找押运也便罢了,偏偏那官儿也是个该死的,看谁家有石头长得奇特就上门贴一黄条,称为贡品,若是有敢违抗不交者,则以大不敬之罪处罚之,罚钱算是最轻的,有那没甚靠山家中又有钱的,吃他们拿去狱里,一番手段下来保准把人家里的钱财榨干。有的石头生的高大,船行至桥梁处不得过,他们竟拆毁桥梁,凿坏城郭,直让百姓叫苦连天。这种事,小弟在南方一年多没少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