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红霞刚才一直在灶房忙活着烧水泡鹧鸪茶,这会又忙去拿茶缸子,一边叫大家都坐坐坐,不用搭手。
牛翠兰从泸市带回来三包鲜花饼,直说里头包的是玫瑰花和槐花,她也没吃过,上火车时候顺道买的,大家一起吃吃看。
读书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徐家栋迟疑着说:“那是云南的特产吧。”
虽说从泸市带回了云市的特产,但人人捡一块鲜花饼吃了自都说头一回吃到如此酥脆的好东西,花能吃也真真是头一回长见识了。
牛翠兰呵呵一笑:
“谁说不是呢,就比如海岛多吃炒粉,粉汤,腌粉,到了泸市以后才发现还有炒面的做法”
“可不是咱们吃的炒面粉,正儿八经手擀面”
人比划着说还挺粗加上肉丝和小白菜,再加酱油还有其他的调料品炒,末了又是呵呵一笑,“这回去泸市才知道我那口子做面条很有一手,以前没见他下过厨,还以为不会做饭,明天他不上班,带着磊磊过来,做给你们吃尝尝,骗了我那么久,罚罚他!”
话是这么说,人心里却是叹气。
这人也真是奇怪,公爹死的时候,办丧事的时候没啥反应,回程那一天搁火车站碰见一老头拿报纸,只说了一句‘爸在的话这会也得看报纸’话刚落就哗啦啦的哭啊。
不管如何,明天喊人来散散心总是好的。
牛翠兰站起来一二三四的数过去,明儿才好带多少面条来,想到牛建军明儿得去体校训练就略过人接着数,急得牛建军忙问:“我呢,我的呢!”
大人笑,牛进仓逗儿子,“没你的份!”
徐春娇正儿八经的回答孙子,“明儿你得去城里,以后奶奶给你做。”
一提起侄子去体校,倒叫牛翠兰上了心。
这孩子满打满算的,比别人少上挺多课的呢。
班里头也有好些个得帮家里头干活落下功课的,牛翠兰都得见缝插针的给人开小灶。
自家孩子更得上心。
其他老师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隔天晌午后徐春娇从办公室走出来溜达着去接孙子的时候,课间时间都在补课的牛建军几乎是飞扑进老太太怀里。
两人出发得挺早,所以徐春娇就带着孩子先办事去。
教育局里头有认识的人呀。
人家也没有忘了她,笑呵呵的说老太太来来干啥啦,问一句工作顺不顺利啥的。
徐春娇等会还得送孙子去体校呢,三言两语的说清楚了。
越往下说,人家头摇得越坚决。
意思很明确,想建初中可以,公社自己出钱,但要教育局出钱,至少今年不可能。
钱全给上头薅走去买粮了,会上的说法就是集中力量办大事。
都是打过交道的,人挺放松,还给牛建军掏了糖,问老太太,“是听见要增设公共线路的风声了吧。”
徐春娇心想这是啥,面上直点头说对对对。
教育局的人也感慨,新来的大领导还是做了不少实事的,就说那整起来的交通灯,现在上班还真不太堵了。
最近又说要开设几条交通线路,反正都是好事吧。
不过那是交通局的事,再往深里头教育局就不知道了,人给想了个法子。
可以先设一个初中附属班。
不是什么要开后门的事儿,全国各地好些这种做法,就是直接在小学开一个初中班就完事了。
乱葬岗那地拿下来应该不难,只要房管局下了批文,房管局就给批。
徐春娇又领着大孙子去了一趟房管局。
那地房管局也知道。
说句不光彩的,也有城里人去那丢小孩。
负责登记的女同志一边翻册子查那地多大平房,边悄声说:“咱们镇子上的小学以前也是个荒岭,说是小娃娃精气神重,学校真的都往坟堆上建啊?”
徐春娇还是说是啊是啊,乱葬岗那地是‘一根山梁穿到底’的地形,但小娃娃就不一样,旺旺。
人家更好起来,叨叨那以后学校娃娃不多了是不是得把学校拆了。
徐春娇是啊是啊,就跟蚂蚁群似的,一只小蚂蚁力量不够,蚂蚁多了都能扛着虫到处跑
房管局里头的职工都靠过来听,里头一男同志认出来徐春娇了,那不就是租了镇子鬼屋的那一位么。
估摸人那会就没少宣扬,房管局那群职工眼神都带着探寻和好奇。
这种事保不齐还有需要人家帮忙的时候,一个大姐万分热情的给牛建军塞小饼干。
办登记的女同志翻了大半天没找到那乱葬岗的消息。
房管局的房子和地都是解放以后民宅的业主出走,迁徙或者上缴到这来。
房管局只是管理和收费。
一群人最后商量出个结果,问徐春娇,“老同志,你要是愿意,就做户口和居住地登记,向房管局缴纳租金,那就有长期居住权,那地你们要干嘛我们不管,等你哪一天迁移出海岛注销本地户口以后,那地儿就由着我们重新分配。”
徐春娇听明白了,问人家多少租金,那地瞅着有六七亩呢。
房管局报出个白菜价的时候,徐春娇一度以为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