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娇抢过大喇叭,一脚踩土坷垃上,中期十足的喊了第一声,“咱们大货车的贷款还完了!”
一嗓子,醒一半。
老太太第二句接着喊:“往后,咱们生产队要办个集体公司。”
呼啦啦,全醒了
事确实也是这两件,但铺开来说也得费好些时间。
往年都是年末算账,会计和猪最怕过年不是说说而已的…
生产队老会计也是头一回在这时间点被通知整这些。
人当了那么多年会计心里头有谱,很多账不做但心里头知道,懒得写下来,没防住徐老太这一手,补账补得差点没忙死
人这会看着红光满面的徐老太,觉得没意外的话人还挺能活,往后还得可劲折腾。
老会计瞅了眼徒弟徐家东,要实在不行就退休吧,让老牛老徐家自己人互相折磨去。
社员们其实也懒得看,就听老会计叨叨货车的贷款还清了,而且挣了一些钱,现在生产队账目上的余钱有多少
有社员就问着,那钱就是要拿来办公司呗。
徐水生点头。
公家提倡承包呢,往后生产队成立了捕捞公司以后还是接公家的活儿。
社员们听懂了,就还是大家一块干活,年末一块分钱,跟生产队还是差不多,只不过换了个名头而已。
大部分人的心就安稳了,等散会。
徐水生说这才哪到哪,队里头打算拿账面的余钱去把整个公社旗下生产队的渔船都租过来。
租谁
不是租。
人给社员们画大饼子,
“咱们捕捞能力强了,就能接到更多的捕捞任务,听说羊城三月份就开放了冰鲜鱼市场,允许计划外冰鲜鱼货上市。”
“但鱼都得从海里来,甭管计划外计划内,想要鱼就得拿货,总有咱们挣钱的时候。”
徐水生就绕着大伙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的中心叨叨。
社员们很淡定。
挣钱以后就能扩大生产。
扩大生产了以后就能挣钱
挣来的钱,就再去扩大生产。
扩大生产以后就又有了钱,反正这钱烫手,始终不留在口袋里就对了
不过大家都还在一起干活挣钱,社员们都挺满意。
十几二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一刀切的改变谁都受不了。
有社员问那捕捞公司啥时候能成啊,又啥时候去租赁渔船啊。
队干部们相互瞅着,这一件件落在在身上,都是他们的活儿啊!
一散会,徐水生就要急吼吼的先去红星生产队,兄弟队指定也好说话。
还没迈开步伐就叫老姚头拦住了,但支支吾吾的又说不出个啥。
老姚头心里头还在纠结跟不跟生产队报告这事。
徐水生先不耐烦了,他手里头活儿还多着呢,撂了一句‘啥事找我姑去’,抬脚就走。
老姚头就是为了避免和徐老太打交道才拦的徐水生
人想了想自个琢磨出个方案。
先拖着,谁也不告诉,有人问起再搪塞着,到瞒不住那!
生产队来来去去就是这
么些天,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又得一起干活挣工分,少了谁都藏不了。
可偏巧遇见了生产队大变革,社员们都关注着成立捕捞公司的事,分散了好些精力。
生产队又做了些整改,把菜园子解散了,菜地按着每家每户人头分配。
往后各家管各家的菜地,吃啥种啥都自己说了算。
吃是人生大事,谁家男女老少都得动员起来,早上一睁眼就是干活,晚上一闭眼立刻就睡了过去,哪还有时间盯着别人家
老姚家左右邻居倒也有问起,怎么没瞧见姚红霞人呢,这平日里打猪草,喂鸡喂猪,里里外外洗洗刷刷,一天得见个三四回,现在三四天见不着一回,多奇怪啊。
老姚头只搪塞是去姐妹家住着了。
这话处处是破绽,可非亲非故人家也不好往深里头打听。
再说打从离婚以后,姚红霞不大乐意扎堆,人的性子也内向,好些天过去了愣是没人发现。
五月底,基建队要走的那一天,公社组织了一场欢送会
人家好歹也为了孩子上学出过一份力,公社把奖励现金,或者领导下来视察工作时布置会场的大红绒布花,旗帜啥的都给搬出来,热热闹闹了一个多小时。
基建队走后,社员们陆陆续续的朝家走。
徐春娇背着手也朝家里头溜达,大妞和二妞跟在身后,学着老太太也背着手一脸老气横秋的走
路过老姚家的时候,
徐春娇停下了脚步,眉头微微一簇。
还没等人开口,计生办一个小干事倒是颠颠的跑来了。
还是计划生育的事儿
这两三个月强制抓男同志去结扎的活儿一直在干。
刚才有人上办公室里闹了,还是个女同志,喊着要代替丈夫去结扎,说什么都不能叫自己男人去结扎。
男人结扎就是假男人,不长胡子,干活没力气,伤身体!
她都问外地的亲戚了,人家那边都不让男人结扎,都是建议女同志去上环,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