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春警惕的望着那妇人的背影,冲豆蔻使了个眼色。
太后瞧着那人的背影,眼神也有些起疑,出口问道,
“这是谁?”
徐三春耸耸肩,漫不经心的道,
“没谁,许是走错路,认错墓碑了。”
当太后看到了那座简陋的墓碑时,再也无心再追问其他。
墓碑清荷年年来打扫,也修缮过,但到底还是简陋的厉害。
太后一见,顿时腿软的跌坐在司梦的墓碑前,哭得泣不成声。
宣帝心头也在滴血,那样娇生惯养的司梦,死前到底经受了多少痛苦啊。
景萱皇后的心,此刻如坠入深海海底,幽暗且悲伤,时隔多年,她终于见到了她的梦儿,竟是以这种方式。
太后哭的撕心裂肺,冲宣帝嚷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妹妹带回去!”
宣帝堂堂一国之主,此时举起了铁锹,挖开了司梦的坟墓。
小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徐三春也拿着铁锹帮忙。
许久。
一个小小的盒子赫然出现在墓底。
太后一愣神,不可置信的看着清荷,
“梦儿不是全尸入葬?”
清荷早已泪流满面,哽咽道,
“不,当初小姐是火葬的。”
太后眉拧起,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为何?”
她梦儿难道连个全尸都不配留嘛!
清荷眼睛早已哭得红肿,她断断续续的抽噎道,
“当初我已买好棺材,要给小姐下葬。但那许久不归的徐正卿突然回来,硬是说土葬费钱,要火葬。我跟他争执,说不需要他花钱,我来承担。可徐正卿却不依不饶,直言他才是小姐的丈夫,他才有权力选择怎么安葬小姐,我与他闹,他便把我告到了衙门。律法上,我只是个丫鬟,确实无权过问,我被衙门关了一天,放出来时,小姐已经被徐正卿和他当时的姘头林秀贞火化了。连骨灰都未曾拿回来,我询问了街坊邻居,才从安灵堂寻回小姐的骨灰。”
听着这一席话,众人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太后恨得咬牙,往一棵枯树上猛地一掌。
那一棵半死不活的枯树应声倒下。
太后眼里燃起杀气,
“徐家,又是徐家!我定不会放过他们!”
徐三春将墓底那个小小的四方盒子拿了出来,递给了老太后。
太后颤抖的手接过那小小的盒子,手猛烈的抖动着。
许久才打开那盒子。
清荷抽噎了片刻继续道,
“当年小姐值钱的家当全都被徐正卿偷偷拿走变卖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未曾留下,就连我偷偷藏在砖头缝里给小姐请产婆的钱都给这畜生拿走了。小姐离世时,身边只有几套破旧的衣裳,和一个空了的锦盒,还有就是鬓边一直戴着的一根海棠花发簪。”
清荷望向徐三春道,
“我留下那根海棠花发簪,想着日后留给三春做个念想,其他的东西都收在这个小盒子里,连同拿回来的骨灰,一起安葬在此。”
太后颤巍巍的抚摸着里面已经腐烂的衣物,这些衣裳,确实是司梦的贴身之物。
其中一件正是司梦离开那日穿的衣裳。
上头还绣着司梦最喜欢的海棠花呢。
但当时锦绣璀璨的衣裳,如今早已灰败如泥。
徐三春盯着那盒子里的遗物瞧,看着那个空了的锦盒只觉熟悉,
愣愣的问道,
“皇祖母,这盒子?”
太后声音沙哑的道,
“这便是我送给梦儿的天令珠,这珠子明明有起死回生之能,这傻孩子,怎么就没有用上啊!”
说到此处,老太后情绪失控的崩溃大哭起来。
徐三春觉得头皮发麻,她的心口沉沉的。
既然司梦没用上,那这珠子去了哪里?
徐三春对这件陈年旧事又多了一层猜想。
宣帝接过那盒子,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低着头,将脸贴在那盒子上,眼泪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流下。
景萱皇后站在身后,拍了拍皇帝的后背,接过了那盒子。
她终于再次触碰到了司梦。
她心头翻江倒海,头顶热血翻涌。
她甚至恨不得自己此刻也死了,化成灰,跟司梦的骨灰融在一起。
但她面上淡淡的,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她只是对太后和宣帝道,
“太后,皇上,节哀。”
太后突然指了指司梦一旁的空墓地,问道,
“这块地是?”
清荷婶子愣了愣,迟疑片刻,吞吞吐吐道,
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墓地,想着我死后,便与小姐一起。陪着小姐。"
旋即扯出一个苦笑,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既然小姐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那又怎么能跟我这种身份卑贱的人葬在一起呢,宣帝,还请您带小姐回去,给她安置最好的墓地。清荷只希望小姐好,旁的都无所谓的。”
徐三春心口被猛的揪了一下。
娘亲虽然离开了,但是,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