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春微微一愣。
黑曜涂继续道,
“说出来怕你不信,千百年前我早已算出我有两个闺女,一个早亡,一个来自别的世界,当时我和司梦还未认识,对这样荒唐的先知简直是嗤之以鼻,如今看来,其实一切早已注定。你,就是我们的孩子啊!”
徐三春顿时泪目,眼角流下来滚烫的泪水。
司梦上前轻轻替她擦去泪水,低声安慰着她。
三人聊了好久好久,解开关迎风在心中许久的心结。
她是个孤儿,从未体味过父母之爱,如今这份缺失,却在司梦和黑耀涂身上寻到,她有种非常踏实幸福的感觉。
临别前,徐三春依依不舍,
"爹爹,娘亲,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黑曜涂握着司梦的手,笑的开怀,
“你母亲想要去北边看看,我们会旅居一年,到时候会给你来信。”
徐三春心头不舍,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一路顺风。”
交接仪式结束后,徐三春闭门不出,谢绝见客,狠狠的休息了三日。
第四日。
吃完了早饭时,小丫鬟来传话,说门口有一位夫人已经在门口等了三日,想要见她。
徐三春一惊,这几日都在下雨,前两日的雨还挺大的。
想要抱怨小丫鬟怎么不及时通报,但转念又一想,明明自己吩咐过,不管是任何人来就拒不见客。
徐三春猜到是谁了,但实在没想到她会冒着雨连等三日,忙吩咐把人请进来。
徐三春站在屋檐下等候着,今日风大雨密,天气更凉了。
远处走来一个女子,穿锦缎夹袄,披着蜀锦披风,神情庄重,身侧只一个小丫鬟帮她打着伞,华丽却不招摇。
面孔和初见时也变了很多。
徐三春还记得第一次见徐初蕊的时,她故意找自己茬,一脸的尖酸刻薄样子,十足十的不好惹。
如今在看,面相早已不同,神情成熟淡然,凌厉的眉眼还在,但是脸上莫名多出了慈悲宽容的神色。
显得整个人威严又端庄。
徐初蕊走近,不等徐三春开口说话,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徐三春的眼前。
一身华贵锦服就这么不顾脏的跪在了青石砖铺的泥地上,溅了一身的泥点子。
这一举动吓得徐初蕊身后打伞的小丫头也是一惊,慌忙想要伸手去扶。
但心道主子既然跪了,自然是有主子的道理,吓得自己也慌忙跪了下来。
一主一仆跪在雨地里,泥泞的泥土瞬间沾满了徐初蕊的裙摆。
徐初蕊一点也不嫌弃脏,俯身就磕了三个响亮的头。
全然不顾满手和额头都沾满了泥水。
徐三春微微皱眉,
“你这是做什么。”
忙挥手示意身边的丫鬟将人扶起来。
丫鬟去搀扶徐初蕊,却被徐初蕊推开,她跪坐着,打直了腰背,仰头看向徐三春,
眼神亮晶晶的,
“初蕊早该来了,若不是姐姐您后来行踪不定,初蕊找不到您,这三个头早该给您磕了。”
徐三春亲自上前,想要搀扶起徐初蕊。
徐初蕊却往后退了一步,激动的道,
“姐姐,请你让我说完。”
徐初蕊终于将积攒了好久的话全部一吐为快,
“当初雨夜我被丈夫暴打几乎快死掉,我一心回家求救,却无一人帮我,家人全部都冷眼旁观时,我真的心如死灰,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我狼狈的被家奴羞辱着带回去。路上是姐姐突然出现,帮我出头,惩治了家奴,严厉警告了我那家暴的丈夫,我才能够躲过一劫!后来丈夫被刺杀,我知道定是姐姐在帮我,我心里一千一万个感谢。我当时真后悔自己曾经对姐姐的伤害,姐姐,希望你能原谅我以前做的错事,今生来世我都愿意给姐姐当年做马,报答您当初的救命之恩。”
徐初蕊眼里蓄满了泪水,眼圈通红的看着徐三春,满目的感激。
徐三春被她的神态震慑住,这还是当年那个跋扈的小姑娘嘛?
迟疑片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
“知道了,快快起来吧,咱们进屋说话。”
徐初蕊这才踉跄着站起身来,跟着徐三春进了屋子。
当初的无心之举,没想到被徐初蕊记了这么久。
那晚徐三春因有事晚归,瞧见一众家奴欺负怒骂着一个妇人,那妇人的尖叫声她很是熟悉,走近一看还真是徐初蕊。
当时徐初蕊浑身衣裳都被皮鞭打的皮开肉绽,衣不蔽体,满身血痕污渍,听着这些家奴的调笑话,才知道徐初蕊竟然被娘家拒之门外。
看着奄奄一息的徐初蕊,徐三春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这个三姑娘虽然干过不少蠢事坏事,但毕竟年少无知,她的面孔那时候还很天真。
救下她很容易,又担心那男人继续家暴她,索性解决了那男人。
就这样一件小事情,徐初蕊记到如今。
徐三春给她斟了一杯茶,问道,
“那个包着石头的字条是你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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