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纸钱扬撒在河沿、桥梁、街庙。
墓地在隔壁的山上,幸好前些日子雨停了,山路没有那么难走,只是偶尔有些积水的小水坑,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
路过一片野枫林,红叶像火焰一样,分布在一个小沟壑里,热烈地燃烧着。
沟边村附近的山林里最多的还是松树,青冈树,和一些杂树。
地上铺有一层浅浅的松针,一脚踩上去有细碎的咯吱声,只是被连绵不绝的哭声掩盖住了。
苏子佩坠在后面慢慢走着,幸好队伍行进速度也不快。
一个时辰后,差不多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向右拐进了一条小道。
渐渐地,开始出现墓地,这就是沟边村赵家的祖坟,大部分赵家人都葬在这一片。
这里藏风纳水,植被茂盛,是祖先选的好地方。
赵老三的墓地在里面一点的位置,周围的人都是他的长辈。
到达墓地后,把基坑再收拾一下,然后把随葬的陷食罐、长明灯放在墓坑壁上的龛里面。
扫去脚印,然后把棺木徐徐放下,再由至亲铲土掩埋。
主力是赵老大和赵老二,其他人更多的是象征意义。
“老三,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弟妹和孩子。”赵老二哽咽地说着,“你一路走好。”
赵老二和弟弟关系好,小时候他调皮,把弟弟弄了一身水生了病,他却把责任揽在身上,让他躲过了父母的责骂。
他们一起上山,捉鱼,掏鸟蛋,有事一起承担,有好东西一起吃。
想到这些,最后一根弦崩断了,赵老二泪如雨下。
“我也会的。”赵老大拍了拍赵老二的肩膀,抹着眼泪说道。
有着外人在,两个儿媳妇钱珍和蒋彩芳知趣没有说话,现在闹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嘛。
赵老头欣慰地说道:“你们都是好样的,老三泉下有知,也能放心了。”
大家手上功夫都没停下,土浅浅地埋了一层。
范带娣撒了一捧土,哭天喊地说道:“儿啊!你好狠的心,让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娘可怎么活啊。
苏子佩虚虚地拉着范带娣,和着几个孩子一起哭,最后竟然哭昏了过去。
把苏家吓得不轻,何巧巧一边掐着人中,一边喊道,“女儿啊,不要吓娘,你还有三个孩子呢,不要想不开啊!”
苏家齐上阵,苏子佩才悠悠转醒,缓缓说道:“我没事的。”
让周围人不免唏嘘,暗道:这苏氏也是个痴情人啊!
何巧巧手劲大,掐的苏子佩生疼,可是她暂时还不想改嫁,必须要立个痴情的人设。
现在看来,苏家和赵家父母对她们都挺好的,寡妇的日子应该不难过。
让她在古代嫁人,忍受丈夫三妻四妾,苏子佩还不如自杀。
要想俏一身孝,苏子佩哭起来梨花带雨,让躲在人群后面的有名泼皮癞子头心痒痒。
有赵家在不能实质性做什么,占占便宜,摸摸小手还是有希望的。
他就不信一个寡妇敢声张,名声对一个女人就是衣服,她们都会维护的。
站在女儿身旁的刘大牙挡住了苏子佩的身影。
癞子头把身体缩回去,心里暗骂:死老太婆!
土堆成坟,立上墓碑。
赵家人这一刻才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了,赵老三离他们而去,彻底的变成了死人,失去了弟弟、儿子、父亲。
苏子佩也想,自己要在这个世界永远生活了。
下山之后人们陆陆续续离开,苏子佩扛不住回家休息了,苏家离得远他们还得住一晚,“爹,娘,我休息会。”
“去吧。”何巧巧心疼地说道。
在少女时期,何巧巧就掐尖要强,要处处比过别人才行,想让她嫁个有钱人家。
可是她不愿意,那个人长得矮小又丑。
表姑知道她的心思,为她介绍了现在的丈夫。
虽然丈夫有些固执,不过她也知足了,毕竟丈夫大多数时候听她的话,家里的钱都归她管。
长相家境都不错,两人相过一次亲,对双方都很满意。
可谁知何父知道他们相亲的消息,暗地里气了好久,坚决不让两人在一起,但是有了困难的两人反而越加坚定,苏老爹频繁上门,带些城里的点心水果,帮何父干农活。
日积月累,何父态度渐渐软化,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所以在女儿和赵老三的婚事上,他们虽然不太满意,但是两人没做过多的阻拦。
现在她都不知道当初的决定对女儿是对是错。
何巧巧心知肚明,女儿一时之间是接受不了改嫁的,要让时间冲淡一切,悲伤也会消散的。
“我在村里转了一圈,聊了一会,隔壁王大嫂家桌子腿断了,这些日子可是麻烦人家照顾子佩,我去帮他们家修修桌子腿,做个人情,平时也能对子佩搭把手。”苏老爹慢慢悠悠地进屋,对着何巧巧说道。
王家有木头,趁手的工具他都带着,不费什么事他才敢答应。
何巧巧赞同地说道,“是该这样,我听女儿说,王大嫂对她照顾很用心。”
“子龙,你过来给我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