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左右,延禧宫门被打开,侍寝后的夏冬春被簇拥着回了怡性轩,太监宫女们争抢着表现,想给这位常在一个好印象。毕竟带点脑子的是都知道,能在入宫当天就被皇上所宠幸,绝对不是一般之人。
夏冬春不复白日的嚣张,自始自终没听见她的声音,只她的贴身侍女鸣玉进出忙碌,但也直到亥时末才渐渐停止,安静的休息去了。
所幸陵容下午好生睡了一会儿,第二日起来梳妆,整个乐道堂只有她的气色最好,连点熬夜的疲惫都没有。
“瞧瞧你们一个个的眼底乌黑,一会儿便下去轮班休息吧。”陵容吃着面前的清粥小菜,又尝了一口蛋羹便放下了。
“今日满军旗入宫,听说有两位也住在我们延禧宫,有一位更是贵人的位份,少不得要去拜见一番。”随即话锋一转,“照水,把前几日我绣的帕子准备好。”
“是,小主。”照水应了一声,放下了为陵容布菜的筷子,“小主,可要去看看夏常在?”
陵容抬头看了照水一眼,想不到这丫头是个有些成算的,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拜见主位之后再去,免得落人口实。”
不过只是等待也无趣,陵容便拿了些柳鬖鬖姑娘赠送的书来,一点一点看那些诗句,很是凑巧,第二首便是那柳姑娘名字的由来。
“小桃灼灼柳鬖鬖,春色满江南。”
饶是陵容不懂诗文,也瞬间就理解了其中韵味,但若是她来说,恐怕就是桃花开的灿烂,柳树也生的茂盛这些话了。
不过时间还长,日子还久,她有很多时间慢慢去看。
无人打扰的时间很快,富察贵人和淳常在入了延禧宫,很快大批的赏赐也随之而来,陵容在门前领了皇后那份不多的赏赐,又盘算了库中的银子,不免有点羡慕门庭若市的夏冬春那里。
因着她昨日一鸣惊人,除了新人和偏居一隅的端妃外,竟是所有的妃嫔都送了一份礼来,瞧着比主位的富察贵人还要厚上几分。
那夏冬春俏生生的立在一边儿,瞧见陵容那边儿的礼不屑的撇了撇嘴,对鸣玉说了一声就一步三摇的走到陵容面前。
“看上什么了,除了皇后娘娘赏的,送你一两件也是可以的,免得被人看到你这穷酸样子,连带着延禧宫都受嘲笑。”
什么?陵容脑子里不由得疑问,夏冬春这人不太对。回想起来,她嘴上虽然还是那么不讨人喜欢,但竟然都是在为她考虑。
从看到她自己站到一边儿别扭的安慰,到要来送赏赐。这一切不免让陵容一阵恶寒,她可接受不了这么嘲讽的照顾。
也不知道这夏冬春是不是脑子坏了,就算是拉拢人,也不至于嘴巴这么不温柔吧。
“看什么看,你该不会看上我头上这簪子了吧,”夏冬春摸了摸簪子,一脸肉痛的又按了按,“这个不行,这是我额娘送我的,你想都不要想。”
“……没有,夏常在,只是觉得这簪子很是华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陵容又行了一礼,招招手让照水拿了条手帕来。
“依礼陵容合该依次拜见富察贵人和夏常在的,不过既然夏常在先来了,便把这礼送给常在。”陵容把那绣着迎春花的手帕递了过去。
夏冬春接了过来,在手中翻看了半晌,“这黄色的迎春花我见过,另一面怎么是红色的,哪有红色的迎春花。”
“陵容也是偶然见过,便绣了出来。”这双面异色绣可是绣了整整五天,要不是刚入宫没什么银子,才不愿意费心思绣来送人。“夏常在可是不喜欢?”
“怎么,你还想要回去?”夏冬春一扯帕子侧身站着,“我问你,是别人都有,还是只给我了。”
一个礼物还想独一份,陵容暗暗咬牙,这么好的东西,送给这个不识货的真真是埋没了。
“陵容还要去富察贵人那儿,想着也送上一条……”
“那不行,”夏冬春急急开口,“富察贵人是满族大姓,瞧不上你这点儿东西。拜见就算了,也不需要送什么礼,平白让人笑话。”
陵容疑惑眨了眨眼睛,拜见送礼才应当,怎么夏冬春却说……
“她是贵人,你是答应,拜见的时候是为表尊敬。送礼,你以为是走亲访友吗。果真是……”夏冬春猛然住了口,把那句小门小户咽了回去,“你记住了没,这帕子就当教你的谢礼了。”见陵容乖巧点了点头,才快步回了怡性轩。
此时各宫的送礼也接近尾声,主殿的富察贵人那里已经整顿干净了,不愧是大家族的女子,这样人多吵闹的场面也能处理的如此轻松。
想着富察贵人还需要休整,陵容又回去读了好一会儿的诗词,才带着照水去拜见了富察贵人。
“难得,延禧宫一个两个倒是知礼,”富察贵人托着茶杯吹了吹,又品了两回才接着训话,“别学那不知天好高地厚的狐媚子样,延禧宫出任何事都是在丢我的脸,昨日那事已经满宫皆知了,安答应作何感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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