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知晓她不饿,便只打一勺,拌了豆腐递给她,挑猪头骨里带眼珠子的那块肉骨头放在她旁边的空碗里,“乖女儿,以形补形,多吃眼睛能明目。”
望舒喜欢吃脆脆的猪眼球,但不是这种理由,“好娘亲,多吃小孩能长生不老。”
挨着望舒的桃桃吃吃地笑。
季母无奈,看着季父,“夫君,女儿是越发骗不住了…”
何止骗不住,还藏私房钱呢,季父心里委屈着:“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私房钱都比他多呢!
默默吃饭的秦修远表示赞同,这两家所有人的嘴舌加起来都没她一半利索。
饭后望舒就去看她的嘤嘤了,秦修远向季家父母提出等他和唐伯出远门后,李氏过来季家帮工。
“伯父伯母,季家忙碌,李氏一人在家也无事,她灶上手艺出色,过来可以熟悉下望舒妹妹的习惯,待日后也好带出个伶俐的丫环陪着她生活起居。”
他这话便是早早做好迎娶准备,婚后也会有丫环来照顾望舒…
接着秦修远提了提路上的事情,只说因两人同行,有些无赖语言不正,望舒回以嘲讽,“望舒妹妹是无妄之灾,受修远拖累,修远惭愧……”
季父摆摆手,“无事,舒舒自是以德报德以怨抱怨…他人品行低劣,与你无关。她如今每日外出都有同行,路上均是大道,修远自可放心。”
秦修远似乎想说什么,心下犹豫,按下不谈,人力不可为,自看天意。
今年的遥城夏季格外炎热。留驻遥城的部分兵力开始全力收割小麦,营地作晒场,同时先头部队开始依次出发,同日,驻扎宣武的轮岗人员开始分批拔营踏上归途。
季父作为文书,这些时日协助监督并登记每日小麦下农地,上晒场,入粮仓的各项数据,老实人忙中易出错,赖皮子浑水好摸鱼,在当前这样紧张的用兵形势下,几位相关人员和队长们时刻盯着,一次次复核数据,直接宿在军营,精神紧绷,好些天没能好好睡个整觉了。
秦修远临行前一日带着唐叔李氏上门辞行。季母正是慌得手足无措,夫君已经几日未回,桃桃前脚刚出门去军营送换洗衣物和吃食,后脚女儿就开始发热,又说全身又烫又痛,夏嚒嚒拔腿出门准备请大夫,遇上秦家三人,立刻请求帮助。
“锅上用着柴火,也还需送凉水进屋子,实在走不开…”
秦修远当机立断,他和李氏一人分一处去不同的医馆请医师,唐叔帮忙打水,守着柴火,夏嚒嚒去帮季伯母照顾望舒。
他沉着冷静,分工明确,说完就向着城南的方向奔跑,城南多权贵,医馆医师的医术是遥城最好的。
其余三人按照分工各就各位,嚒嚒送了糖水进来,忙把情况说了,季母心下大定,“修远帮了大忙,他即将远行,你等下将备好的行囊拿出来吧,若我不能腾出空来,你代我致歉吧。”
嚒嚒连连答应,将烧得迷迷糊糊的望舒扶起来靠在怀里,季母心疼坏了,嘴里还温柔地哄着,“囡囡,张嘴喝点糖水。医师马上就到了。”
季望舒人还没糊涂,全身发热,“热…啊…”鬓间耳后地头发湿哒哒地黏着,但肚腹处一阵一阵地被人生捶拉扯一般疼,直把自己缩成个虾米,“啊,疼…”如果不是季母在她身旁哄着,她都怀疑收到要生孩子的大礼包了…
“囡囡,不怕,再忍忍,医师就来,就来…”又一遍用冷毛巾给她擦身,将她的头发拨到一边,嚒嚒麻利地给她编了根粗辫子。还用扇子不停地给她扇风,“舒舒疼就抓紧嚒嚒的手,夫人塞帕子吧…”
嚒嚒怕人把唇咬破。
待生生忍过一阵腹痛,她脱力一般倒在嚒嚒怀里。
城南的医师最先赶到。秦修远租了辆马车,一路飞快差点将医师颠散了骨架,被推进屋子时,不夸张,脑袋都是嗡嗡的,心跳蹦蹦的,见了病人却下意识凝神搭脉。
季家他之前也来过不少,原本以为又是命悬一线的生死局,一路上不禁深深为这位时常在阎王爷那里吊着半条命的姑娘叹息两声。但这脉象,望闻问切,这一搭脉就知道大概了,再望她神色,心里落定,再问些症状,人确实难受,便不再开苦药了。
把季母叫到一旁,低声告知:“贵千金这是初癸将至,腹痛难忍这是个人体质问题,准备个热水袋,或多揉揉肚腹处能稍微减轻。发烧是并发症罢了,熬过去就好了。若一直不退烧,可用我之前的退钱方子,但是药三分毒,能自行退热便自行退热。”
季母心头大石放下,一时不知是难过多些,还是欢喜更多…“谢谢李大夫!”
李大夫也就这一把小胡子,习惯性地捋捋小胡子,知道季家疼爱女儿,自是说些好话,“李某要恭喜季文书和夫人了,季家有女初长成啊。”虽然不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未来女婿一表人才,未来可期啊!”
“呈李大夫贵言了,妾身感恩不尽。”季母擦擦汗,忍了下,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李大夫,烦你体谅亲身唐突,妾身的女儿既然初癸将至,那别的部位……是否一并……将至?”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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