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得来终觉浅,嗯,这话说得对极了。”
焚香节已经开始了半个月,东方木已经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箴言,只是想要领悟起来还比较困难,此刻正在和周郎童一起欣赏从清风雅舍带来的字帖,刚好就看到这么一句话。
让人情不自禁就联想到半个月前澹台竹不住挑衅卫酒徒,最后却又潦草收尾远离的模样,最让东方木感到敬佩的是他还记得当时澹台竹脸上的表情,冷漠和凝重,如果不是他眼神好的话还真看不出来那隐藏极深的难看和紧张。
这个女人完全将自取其辱这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李子冀微笑道:“她只是选错了敌人。”
东方木已经将李子冀和澹台竹之间的恩怨了解的十分透彻,闻言也忍不住摇头感慨:“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明明自身实力足够强大,去面对天下九成九的人都能够战而胜之,出尽风头,却偏偏就要挑那几个在她之上的人做对手,结果每次都是狼狈收场,脸面也是越丢越大。”
李子冀道:“如果你能够想明白她是怎么想的,那你也就和她没什么分别了。”
其实细细想来,澹台竹也挺倒霉的,刚刚从北海回到洗剑宗,正是内心最骄傲,自身最强大的时候,结果偏偏碰上了顾春秋。
争夺夺圣丹的时候也根本没想到竟然会碰见洛神都。
凤凰城与周池联手更是认为带走李子冀没有任何难度,可小剑仙却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也出现在了凤凰城。
现在焚香节,好不容易看见李子冀与佛门起冲突,又瞧见了十年前梨园的绝世天骄卫酒徒出现,打算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找回这段时间接连丢失的骄傲。
却没想到卫酒徒虽然十年没有修行,但反而变得更加强大,让她一时之间竟有些下不来台。
这半个月来,每当有人感慨卫酒徒的时候,都会顺带提起一句澹台竹,导致半个月时间过去,澹台竹竟然还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佛灯,甚至觉得有些煎熬。
东方木放下了字帖,哪怕已经看过了很多张,他依然对李子冀的才情与见解感到心惊和钦佩:“焚香节时间已经过半,你应该考虑考虑怎么面对佛门的刁难。”
除了在长觉寺门前与静坐罗汉辨经那短暂时间之外,从焚香节正式开始到现在这半个月以来,并没有一个佛门僧人来找李子冀。
挑衅,质问,说话,和解,无论什么态度都没有,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但可以肯定的是,越到临近尾声,就越要提高警惕。
李子冀点了点头,佛门僧人并没有特意来看过他,有的人在悟道,有的人在护法,至于罚恶菩萨更是闭目盘坐至今,除了主持开启仪式之外就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过。
崔文若正在悟道,卫酒徒自从半月前那一天之后就已经开始了悟道,直到如今仍旧沉浸在佛灯当中。
东方木道:“焚香节悟道虽然不会直接提升境界,但却能够从中明确本心,越是到更高境界就越是能够明白选择正确道路的重要性。”
上一届的焚香节就有过先例,有一位修道者境界已经在四境巅峰卡了三百年,最终在焚香节悟道一朝顿悟,不仅完全明确找到了自己的路,甚至还突破到了第五境。
破境并非是佛灯的功效,而是那位修道者几百年来的积累,只要一朝顿悟,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能入五境。
佛灯在白天看上去要平淡许多,微弱昏黄的光在日光的照耀下几乎看不真切,只是佛灯上所散发出来的玄妙韵味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郁。
新历三十五年五月十日下午,须弥禅院下了一场春雨。
佛灯没有被浇灭,只是禅院里的人因此清醒了不少,半个月来不停地挑选和尝试,几乎陷入到了强迫自己悟道的魔障里,长此以往下去不仅无法成功,还会反噬自身。
这场雨下的刚好,令人醍醐灌顶。
“李公子。”
一位僧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纸伞递给李子冀。
李子冀看着来人,是之前在山外山见过的执法堂金刚不怒僧人,二人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彼此也算是熟人了。
接过纸伞撑开在头顶,细雨打在伞面上顺着边缘流淌下来。
“不怒。”
不怒又对着东方木微微行礼,然后在李子冀的面前盘膝坐下,脸上带着歉意:“佛门冒犯了公子,小僧在这里赔个不是。”
李子冀微微摇头,道:“与你无关。”
不怒仍然带着歉意:“我试图说服过其他人,但很遗憾,小僧还没办法劝诫所有人。”
这是东方木见到的第一个对李子冀赔礼道歉的和尚,诧异之余不免生出许多好奇:“你觉得佛主错了?”
没有僧人会质疑佛主。
不怒当然也不会,他微微摇头:“佛主所见一定是真的。”
东方木闻言忍不住更加好奇:“那你为何还要向李子冀道歉?”
不怒笑了笑:“小僧起初知晓这件事也十分愤怒,但很快我就想起了与李公子初次相识时候发生的那件事。”
当初李子冀在十里村杀了不贪和尚,不怒身为执法堂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