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的下人买来碎冰,把杨梅、桃子等时令的水果切碎放在冰里做成冷饮。
原本府中还有一处水车凉房,用水车将水送上屋顶,水会沿着渠管流至屋檐四角,四角挑檐的檐尖便有银流喷泻而下。随后水车的转动同时还带动“扇车”转动,像是前世电风扇一样送风。
但由于维护成本太高,一年要花个上千两,有这个钱能天天啃冰块了。所以顾温就把这东西拆了卖出去,转手还能赚几百两。
这本来就是之前府邸主人的遗留,顾温是完全不心疼。
中午,由于有几个商贾‘朋友’找上门来,都是龙桥的商贾,如今却因门窗税到处借钱。
天上琼楼,人间龙桥,万金一掷散,千金难填欲。
他们这些掌握龙桥的大商贾不知是这汴京城几百万人,乃至千里之外无数平民百姓的传说。外人传‘龙桥一间,日进斗金’,以为这些钱都进他们兜里了。
若是真的,他们确实不缺这一千两,就是官府找他们要一万两又如何,谁账本上不是几十万两进出?
可在这一刻,龙桥商贾声色犬马的底色被揭开,其实他们也没多少钱财。
顾温借出去了三千两,分别是万宝钱庄十几个掌柜之一许掌柜,售卖玉器的玉堂李掌柜,一个是售卖药物的大药房陆掌柜。
江富贵一脸肉疼道:“爷现在世道那么乱,您就不怕收不回来吗?”
“我要的不是钱,而是人情。钱庄、玉堂、药房,每一个都掌握大量资源渠道。”
顾温拿出账本,小小添了几笔,通过水房账单弄了三千两,又把此前自己雇佣‘临时工’的工费算上用来平账。
如此他没有支出任何钱财,而他们就如自己,只需要施加一点点力就能撬动大量资源。
只是风险大小问题。
况且世道不太平,金银虽然不会如铜钱一样贬值太多,但能买到的东西与作用性不可避免一落千丈。
乱世之中,拳头才是最大的价值。
秦勉从外边走进来,在顾温耳边低语几句。
顾温眼神微凝,转头道:“富贵,你不是想去南方吗?”
“嘿嘿嘿不去了不去了,爷您都封侯了,还请南方作甚?”江富贵连连摇头,却见顾温坚定说道:“你得去,因为泽州郡可能要丢了。”
泽州郡丢失,意味着大乾腹地暴露在胡人铁蹄下,也意味着大乾失去了最大的粮仓。
摇摇欲坠如此久的大乾,终于还是要开始向深渊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