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实则老驴缩地成寸一步百米,很快便来到了几十里外的另一个镇子。
他要去给赤羽子买酒,但估计是买不到了。
镇子荒无人烟,房屋之中多了许多动物的影子,山鸡野兔乃至野猪都跑下山来。
“都没人了,就跟当年一样,万妖肆虐百年,一年百里无人烟,百年便是万里。”
敖汤四处张望,有些触景生情。
“至今还有一些人族大城只剩下残垣断壁,部分地方怨气数千年过去依旧不散。这些妖孽也不知又吃了多少人,这南水以南恐怕都没有人了。”
顾温难以想象延续百年的种族战争是什么样的,前世一个朝廷也就二三百年,持续十几年的战争已经足以成为世仇。
百年的血仇,对于各自的敌意恐怕已经刻进骨子里了。
敖汤了一眼顾温,觉得作为一个长辈应该给后生科普一下人妖观念,继续说道:“人妖不两立,人族生存之道与妖类不同,二祖宗可知有何不同?”
都是食用,没有什么不同。
顾温如此认为,但口头上还是虚心求教道:“晚辈不知。”
“妖说众生以万物为食,人食用鸡鸭鱼肉,妖食用人类,可有错?”
“有错。”
“为何?”
“没有为何,妖食人就是错。我以人身立世,岂能以畜生物?”
顾温毫不犹豫点头,敖汤有些懵逼,这怎么跟他教导门内弟子有些不一样啊?
按理来说以人族德行教育,又有佛门慈悲为圣的观念,人族年轻修士总体来说都是偏善的。哪怕有人生性冷血,潜移默化之下也能分给对错。
人能吃妖,妖也能吃人。
这一套理论给妖类翻来覆去用了不知多久,就是因为这话真能难住人族。
特别是对于道佛两教,前者修行理念‘道法自然’,后者修行理念‘慈悲为怀’两者都是重要理论依据。
修士修心,道理是一定要掰扯清楚的。敖汤想说‘夫妖者,异类之生灵也,于道也,万物皆有其生存之道,妖亦不例外。’
定下人妖同灵,又论‘人有灵智,而畜无灵,妖类尚且食之,人自然食之。’
此为灵智论,也是道门对于弟子重要思想教育。否则他们不教,以后免不了被妖魔蛊惑了。
曾经就不少年轻弟子,被狐妖蛊惑,自以为是人妖恋,实则是卖人奸。
敖汤自然也担心顾温会受骗,这么一个成仙之才要是被骗了,道宗得要气得七窍流血了。
可顾温如此笃定的神情,简直比极端派还要极端。
“你这样与妖族何意?我们还需辨正因果对错,否则于修行有害,容易走火入魔。”
“护法倒是心善,晚辈是个粗人,想不到那么多理论。”
顾温下驴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沿着街边着一个个或凌乱,或倒塌,又或者完好的招牌。
很快寻到一处酒肆,他走进其中探头到柜台还有一只高度腐烂的手臂,而酒坛子都被喝光了。
神念一扫找到地窖位置,进入其中又到一具尸体,年龄不过十岁,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显然是躲在地窖不敢出来被饿死的。
顾温封闭嗅觉,吐出一缕真火灼烧尸体,借着火光先将十几坛酒装入乾坤袋。
最后又拿了一个空罐子装入骨灰,如此提着罐子走了出来。
敖汤神念探查,自然也知晓里边的景象,道:“你倒是淡定,便没有一丝怒意?”
“护法,怜悯是富足者之物,我一介草民乞丐出身这种事情见多了。死后有人收拾尸骨已然不错,这年头乱葬岗太多了。”
顾温轻点断臂化作骨灰,装入骨灰坛里,神念之中感应出几缕非同寻常的气息。
“在寻不到治本之法前,我不会杞人忧天。”
初脱牢笼之时顾温有想过做些什么,比如当一个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侠客。他已经有无视官府的力量,想杀贪官就杀,想灭世家就灭。
但杀过匪后发现是山民所为,杀过几次官后发现于事无补,除过几次害后发现一成不变。
乱世众生皆恶,为求活命善恶难辨。
这个世道需要的不是行侠仗义的侠客,而是一个扶大厦之将倾的大能者。
杀一个人只需要一把破刀,救天下人需要什么?
“如果我们不在南水,他们便不会死。”
敖汤话到嘴边忽感一阵凉意,顾温手中动作顿了顿,眼中似有寒光闪过,道:“今日妖不来杀,明日官来杀,但我确定是诱因。”
他能想到,但顾温有意不去想。
如今情况容不得自己任性,自身难保他还能去当救世主不成?
郁华可以任性帮助赤羽子,赤羽子也可以为了自己性命任性,但总要有人忍耐。顾温可以忍,他也不是第一天忍了,早已经轻车熟路。
他不能任性,不能随性而动,不能被情绪左右。
“这并非你的错,只是我想让你知晓人妖之别。”
敖汤见引起了顾温注意,并未多想,继续念叨着道宗理论。
“人以五谷为食,修士也灵药炼丹,自食其力者为人。而以生灵为血食,以人为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