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我能去哪，我想去哪？
星坠的术法效果没有消失，苏暄只能走一段路就停下来一会儿，稍稍恢复点精神力就立刻开始前进。
那一击她用了全力，但当时她浑身上下又能有多少灵力呢？
星坠恐怕很快就会醒来了，他有的是手段找到她。
况且她也得去见妄乱，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何在，但埋在她身体中的隐患可不小…合着真没有什么生灵会帮她啊。
她靠在墙角坐着，雨夜中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好冷，精神力匮乏的情况下她连灵力的运转都相当困难，已经无法为自己抵御寒冷。
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在勿找到自己之前就晕过去。
但如果…醒来看见的是顾安再，那也…不是不能接受，她可以再从头爱上他…可以回到之前，可以不像这样时时刻刻都被推着走…
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扒拉着湿滑的墙，勉强站了起来，她只能往前走，绝对不能回头。
靠着墙行走，能走一步是一步，她已经不能视物了，对精神力的控制也越发衰微，刚巧走到了楼梯处，她一脚踩空，直接滚了下去。
“啊…”她没法控制自己，痛呼出声，脸也摔倒了雨水中，呛了几口脏污的水。
但感激这一次摔倒和疼痛，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摆脱了一些控制。
趁着这个机会，她立刻吸收灵力，全然不顾自己还趴在地上。
雷电仍未停歇，声音震耳欲聋。
她趴了是有那么一会儿，要不是脑袋上不掉雨了，她甚至都要“睡”过去了。
雨还没停，头部以后的位置都还淋着雨，苏暄的心跳再次加速，以为是勿找到了她。
她双臂撑了起来，抬头看着来人。
青年冷着一张脸，眼中带着不少的失望,他微微弯着腰，手中的伞向她倾斜，才为她挡住了一些雨：“苏暄，你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
这个地步是什么地步？
浑身都是泥水，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随时可能陷入昏迷状态吗？
“我就说怎么突然梦到了不该梦到的过去…原来你在附近啊。”苏暄的眼眸沉沉的，“你都看到了？”
“明知故问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许麟攘站直了身体，伞不再为苏暄挡住大雨。
“…你有什么别的目的吧。虽然很多事情我都没有看见，但你一定…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今日的许麟攘格外惜言：“显而易见。”
“如果我没有成功，你会挡下勿的术法吧？”她还是在提问，却也一直在避开最想得到的那个已经确定了的答案。
“都说了…是的，因为我的计划和他不一样。你唯一让我欣慰的地方就是没有因此崩溃。”
苏暄终于攒足力气爬了起来，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有什么资格欣慰！”
他以为他是谁？眼中的失望是给她看的啊，他又对她失什么望啊，他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是不是也像天道那样在看可笑的戏剧。
许麟攘没有避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说起了不太相干的话：“…你的情绪越发不可控了，不过这个交易确实是我做出的。”
没问就承认了，难道是我刚刚说了什么话又忘了吗？还是他心虚了？
苏暄现在的脑子不大好使,她也不接他的话：“你来是做什么？”
她还依稀记得之前祝雾寒对她说的话，根系出问题了，神性不够，见完妄乱就得回沄洲。
这个问题好像就与许麟攘有关。
许麟攘将伞举到她的头顶：“星坠是个一心为世界考虑的好孩子，但对你不太好。他的计划基本无效了，你和他在一起只会让他走偏，所以暂且让他自己冷静，妄乱就由我带你去见。”
“你不是说这是你做的交易吗？”
“可我已经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了…而毁约的代价不值一提。”许麟攘竟是笑了起来，“你认为活了千年的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苏暄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愣，老实地用迟钝的脑袋想了一会儿，将心比心地选择了自己最在乎的东西：“过往的记忆。”
青年做出了刻薄的评价：“可笑的答案。”
“……”苏暄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不想再同他说话了。
“生灵的记忆，往往过了十年、数十年就会渐渐模糊，千年之后，我能记住的也只有我自己了。”他微微仰头看着天空，雨水没了遮挡，便倾斜到了苏暄的身上。
“……”她默默地抹了一把脸，为自己加了个屏障。
现在可以不用省着灵力了。
许麟攘低下头，看了她一眼：“但你们都这样认为，礼安便也把它作为了毁约的代价。”
“你自己都记不住了？”苏暄又没忍住问了个多余的问题。
“只记得当年明月。”许麟攘顿了顿，“我该这么说吗？但事实是，我什么都忘了，我又不是史书，我的记忆只会更模糊更主观，偏差更大，到最后与这些文字混合，变成了陌生的过去。”
少女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不是他，她连过往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