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再被牢牢控制在苏暄的身边，要不是她觉得道德过不去，她现在会直接挽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你不是都忘了吗？”顾安再其实并不想提这个话题，但他道德上也快要撑不住了。
不过他仔细一想，最开始遇到苏暄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大概有过一个恋人。
他不还是什么都没说，甚至任由着他们的感情发展下去了。
他才不是好人呢。
苏暄现在忘记他，大概算是一种报应了。
“你还不清楚吗？我又没忘记你。”她仰脸看着他，“我忘记的是感情。”
顾安再扭头不看她：“…你不是已经又有喜欢的生灵了吗？”
“你觉得不好意思？”苏暄忽然生出点逗他的心思了，不过她不好把握这个度，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反正那个喜欢也不是什么正当方式，我可讨厌他了。”
这算是宽慰吗？但她也没说谎，她对祝雾寒的感情就是这样复杂，从始至终。
“又爱又恨？”顾安再认为自己是有些疯了才能说出这种话，他一点也不想谈到她的感情，能逃避就逃避。
“…算是吧。”苏暄也意识到她不该和他说这些的，本来是宽慰，现在又变成根刺了，她连忙转移话题，“说起来风似维对前辈们做了什么？”
见她转移话题，他也顺着这个台阶往旁走：“暗示。”
这是段很长的往事，好在他们的路也很长，他可以慢慢说。
“空历三千五百九十九年末，五院盛会召开。此前许晨双和慕清墨前辈已经结识，两人的感情随着时间慢慢增长，在盛会召开的时候，双方的心中都隐约明白彼此的心意。”
不知为何，顾安再讲这段往事的时候语言干干巴巴的，完全不像他曾经讲过的那些故事。
“幻生毁世会相爱，然后根据安排走上对立。但前辈们都太好了。”他看向了苏暄，“是比你还好的好人。”
在他心里她算是非常非常特殊的存在，但他知道如今她的内心多少有了戾气。
苏暄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咧开嘴笑了笑：“所以才会有什么靡音的事…可我觉得他们没有完全顺应安排，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他之前还说上代幻生毁世打破了这个规律，怎么到现在又变成了顺应。
“上官笙当时不是想救这个世界吗？”顾安再笑得很无奈，“原定的命运，是幻生毁世都被逼到绝路，世界彻底毁灭。这是他的一面之词…诚然，末代的几位预言者也看到了相似的命运，但同样，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他说的这些苏暄也在一路的经历中知晓了，不过现在听到还是有些感慨。
“那他不是应该阻止他们被逼上绝路吗，又怎么要成为新天道更改秩序了…”苏暄皱着眉，发觉自己居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进入这个世界，就是所谓的天道了，为了维持自身的存在，需要不同于过去的秩序。”
对，这点好像谁也说过。苏暄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抹了一脸的泥…啧，这拐杖这么脏呢。
“更改之后再重启…对上了。”
“但你说的没错，前辈们没有完全顺应，否则就不会有我们的存在了。他们被靡音影响后，确实走上了对立的路，但也只是在最后的时候才按照原来的规则，进行同归于尽这个程序。”
“慕清墨前辈没有憎恨这个世界，没有憎恨逼死他家人的人族，甚至还同许晨双前辈一道保下了人族。”
“没有足够的恶念，他力量不足，无法到达巅峰，而幻生也同样存在力量的问题，使得世界不能重启。否则现在还会是原来的秩序。”
那也许就不会有他，不会有苏暄的诞生了。
虽然明白这个世界只能走到这个地步，他却莫名有些庆幸，他注定会与她相遇。
“人族怎么还做了这些事啊…”苏暄说不好现在内心满是戾气的自己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是否能真的能心无芥蒂地保下人族。
那些在此事上出了力的，她一定不会让他们活着。
她吐出口气，已经把自己代入了。
顾安再的心中也起了情绪，他看见她的表情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苏暄垂着眼：“难怪你说他们真的是很好的人，我做不到。”
“你不需要做这些。他们只是太爱人族了，所以不在乎个体的人。”顾安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你呢？如果是你，你会救那些害死…的人吗？”她把其中的几个字吞下了，这样说不好。
“我只想救你和我爱的人…但如果世界上只有你们，你一定会不开心的，所以我大概会救大多数的人。”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支持相信幻生毁世的人族大多都死在了战争中，活下来的那些…才是不明真相随意谩骂他们的所谓「愚民」。
其中不乏大家族的「既得利益者」，只是他们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演变成这个模样吧。
苏暄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多真：“吓我一跳呢。”
“前辈们确如高山，我只能仰望。”顾安再抬眼看向了上方，他们依旧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