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疆回到临淄行宫心乱如麻。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开口让她与自己一同去洛都,也愿意她带上外婆,她想都不想便拒绝了?难道自己在她心中毫无分量?难道苏波与她真是两心相许?自己怎么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尚疆暗暗下了决心,午时李平生之事办完,我定要再去她家一趟。不问清楚她的心意,他如何能甘心?
尚疆思绪纷繁,此时门口响起敲门声。他打开门一看是伍离。伍离还是那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公子哥样子。这伍离乔装翩翩佳公子,还装上瘾啦?
“什么事?”尚疆说话毫不客气。
“嗨,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过,我可是能通天,你还不对我客气些!”伍离如青松独立,明珠在侧。
“怎么个客气法?”
“怎么个客气法,还要我教你?将我请进去,倒上一杯香茶,奉上一些精致的点心,然后……”
尚疆拿手拍了一下沉浸在被尊重款待之情境中的伍离,说:“说正事,齐地的城防守备诸事安排得如何啦?”
他竟然又拍了他的头?伍离气得七窍生烟,反手一下打回去,速度之快让尚疆挡也挡不住。
一个小小的正阳明悟真君,屡次击打舒啸宫望川仙君的头部,他还挡不住,尚疆觉得又生气又丢脸。尚疆马上想再打回去,又直觉打不过,将抬起的手又放下。
“齐地诸事都安排妥当。至于猛火油和火药库,我们已密切关注动向并暗中守卫,力保在交战时不发生大灾大难。”伍离说得洋洋得意。
尚疆听完点点头:“有你们在我就放心啦,明日我要去洛都,你一定盯紧齐地,这里千万不能出事。对了,务必保证临淄蓝缕街申阿花一家的安全。”
伍离显然没料到他要去洛都:“你明日要去洛都?这么匆忙?那临淄怎么办?”
“临淄不是有你们嘛。申阿花一家记得保护周全。若有差池,我可饶不了你。”尚疆再次叮嘱。
“你凭什么指挥我保护申阿花一家?他们受得起吗?”伍离一脸不服气。
尚疆眼神凌厉,看向他,伍离顿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他不寒而栗:“算啦,我就顺带保护一下他们吧,不跟你计较。”
尚疆见他不离开,瞪他一眼:“回吧,难不成真等着喝茶吃点心?”
伍离还想分辩,远远见有官兵往这边过来,只能避开。
尚疆等官兵走近,问道:“什么事?”
“管太守让尚主簿立刻回临临府商量午时三刻南门弃市李平生之事。”官兵答。
尚疆正想答应,只见宁安帝身旁近侍匆匆赶到,喊道:“世帝有要事任命尚主簿,且去回禀管太守吧。”官兵领命而回。
近侍躬身说道:“世帝体恤洛都尹两头奔忙甚为辛苦,特命奴来传话,现话已传到,奴且告辞,今后还望洛都尹多多提携。”
尚疆回礼:“您慢走。”
宁安帝等了一下午,没人前来请罪,心里窝了一肚子火,一个个治世良臣的样,还敢劫狱劫狱!做了还不承认,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瞒天过海的事。心中思量谁能有此胆量?
宁安帝先是想到了齐王,可这齐王对李平生不闻不问已不是一天两天啦。想到岑校尉,但当时在大殿上指着岑凡立威,他又怎么如此沉得住气?想到深恩侯,他却一直躺在床上也不能够啊。安乐亭侯正忙着整理质律,这勘文斟字的也没那闲工夫。时间快到午时,思量还是先把李平生之事办了吧。
午时左右,南门人多兵多。尚疆已在南门四周安排好网罗,专等着有人自投罗网。李平生在刑场上东张西望,似乎等着人去救。
宁安帝亲自督刑,场上人群乌压压的一大片。百姓口里噤声,心里却抑制不住激动。文告上写的明明白白,这李平生是代国间人,这间人游走于他们质国,将质国情况传递给代国,让代国国力上升然后想着日后血洗质国嘛?一想到这一点,大多数质国百姓便心潮难平,怎能不激动?
顾飞被关在牢中未能观刑,但他听说今日午时三刻将李平生在南门弃市,心中亦是五味杂陈。李平生在洛都制造连环凶杀案而引致他被错当成凶手,而今真相大白李平生伏诛,本来事情告一段落,但由于自己身陷囹圄劫狱事端不断,令宁安帝震怒。岑教尉心惊胆战如履薄冰,欲施援手而又无能为力。岑教尉那日在牢中傻傻站了一个时辰,自那刻顾飞便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自己绝不能供出他来。或者可以将劫狱一事尽数推给高伟光?但宁安帝对高伟光宠爱有加,怕是不会相信。如果宁安帝一怒之下斩了自己,那么岑校尉便不会被牵连。岑校尉定会善待自己的妻儿儿,这似乎是目前对自己最为有利的结局了。
顾飞正在沉思,谁知有人往牢房处走来。顾飞抬头一看,见狱吏正往他这边送饭。他今日的饭比往常丰盛些,他却没有吃饭的兴致,狱吏照例把饭往地上一掼,就去给别人分发饭食了。顾飞心中纳闷,都说这人生的最后一饭往往比平常丰盛,但为何今日那个凶手李平生的吃食移到了他面前?
顾飞无心吃饭,可是旁边牢房的那位壮汉却抗不了饿,见到他饭菜那眼睛便如同生了根,拔都拔不出来了。终于,他轻声问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