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爷爷和二爷爷两人还在掰扯断亲的事。
两人争到面红耳赤,直到太阳西斜,白吉祥还是不松口断亲的事。
而吵的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里正也不想听,他着急吃那一天只能喝一顿的稀粥呢!
吴氏在旁侧站着,见半天还没说到重点上,不由得有些着急,正好白吉祥激动中被旱烟呛到,不住的咳嗽,吴氏做贤妇状立刻上去给他抚背,逮着机会开口道:“哎,当家的,这是何必呢,既然大哥想断,嫌弃我们这一门亲戚,那咱们也不是那癞皮狗非要往上贴,对不?只不过这一分家,我们心里也难受啊。”
白吉祥深吸两口气缓过来,吴氏又趁机在他后背轻捏了下,他这才想起这一趟不是来吵架的,转头道:“好好好!你要是实在想断,也不是不可以,将你住的小院过契给我,我立刻按手印。”
“你说什么?”白家人齐声道。
连里正都震惊了。
这白吉祥也太不要脸了吧,他咋好意思开这个口呢!
当年分家就是里正帮分的,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归了这个二弟。他住着整个村里最大的房子,有着最大面积的良田。
他哥基本上是净身出户,啥东西都没捞着,还是找里正借了银子才买下了那间连乞丐都看不上的破烂小院。
现在破烂小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居然打起了小院的主意!
他咋好意思开这个口呢!
白雀嘴角一勾,视线从白吉祥转向吴氏,旁人或许觉得相比于咄咄逼人的白吉祥,吴氏慈爱良善得多。只有她知道,白吉祥猪狗不如,吴氏更是黑心烂肺
很多事情,都是吴氏在背后撺掇的。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一只灰白老鬼从窗外挤了进来,跟在吴氏身边,眼睛不住地往白家大儿子白威身上看。
老鬼是指做鬼的年头长,它本身只有二十出头。
这个鬼影从身高体型到外貌,和大堂哥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白雀顿时了然,这位是白威的亲爹啊!
原本她并不想介入吴氏的因果中,但既然他们咄咄逼人,给脸不要脸,那她就不得不说道说道了。
白雀故作漫不经心:“想要我爷爷的小院,这是二爷爷您的意思,还是二奶奶的意思?”
“我们是一家人,还分谁的意思?”白吉祥哼道。
“哦,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啊。”白雀拉长尾音,眼神在四个堂叔面上扫过:“那我四个堂叔怎么长得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一点都不像我二爷爷呢?”
吴氏大惊。
这小贱蹄子,不会知道些什么吧?这么多年,她可是都瞒得好好的!
她心虚不已,不由得抬高嗓门:“怎么不像了,哪里不像了?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哪里不像了!”
话一出口,房间里的众人都转过去看向白吉祥和他的四个儿子。
早年间,白吉祥四个儿子不像老子这事,村里人也私下里议论过。后来传到了吴氏耳朵里,没多久,那几个背后议论的人就搬出了村子。
后来这么多年,村里没人再敢说不像二字。
白吉祥也有些疑惑,他这四个儿子,长得确实不一样,小时候还好,看不出来,大了后越长越奇怪。
他也问过村里其他人,可他们却说和自己很像,都很有男子汉气概。还有人劝他道:“狗一窝还各不相同呢,有的爱叫,有的爱睡觉,更何况人呢!”
久而久之,他也看顺眼了,反正是自己的种,长成啥样就啥样呗!
“二奶奶,辛卯年大年初三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那个人可是一直都跟在你身边的哦!”
吴氏内心大骇,但表面仍强装镇定。
她隐瞒了那么多年的事,这死贱丫头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终于体会到了昨夜里白吉祥挖坟被戳破的心慌,她快速扫了一眼白吉祥,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刻冲到白雀跟前就要撕扯她:“你个死丫头,天天在村里装神弄鬼,也不知道随的谁.....”
白雀一个侧身闪过,吴氏因惯性刹不住,猛地撞到柜脚,摔了个狗啃屎,捂着牙,疼得在地上直叫唤。
“哎,二奶奶你这是干什么,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莫非是心虚不成?”白雀脸上始终洋溢着笑脸,她弯下腰,伸出手去扶躺倒在地的吴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崔永青,你的青梅竹马,我大堂叔的亲爹。我说得没错吧?”
吴氏活像见到鬼,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唇不住哆嗦。
白雀很满意,放大声音道:“哎哟,二奶奶,我们只是想断个亲而已,您何必行这么大礼呢?”
吴氏被白雀和王桂花强行扶起,耳边回荡起那句“只是想断亲”,立刻明白了白雀的用意。
只要她让他们一家顺利断亲,那死丫头就不会再多说什么。
吴氏心里恐慌又恼怒,这事若是被白吉祥知道了,那以他的脾气,她活不过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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