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摇头:“我不知,可既然壮壮都能狠心杀了,魏然为何不能?在他眼里都是野种。”
肖拐子眼里闪过怨怒,儿子没能保住,这个亲孙子他一定要保住:“魏然是我的孙子,我不允许他再出事了。”
吴氏:“你能怎么办呢,他终究是一家之主,等他好了,我和魏然都逃不过一死。”
肖拐子阴仄仄道:“那在他没好之前解决他不就完了?!”
吴氏吓得上前捂住肖拐子的嘴:“可不敢这么说,你们称兄道弟的,怎能让你......”
肖拐子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他杀了我唯一的儿子,就算不为你,为了我儿,为了我孙,我也不能让他活着!”
思绪回笼。
肖拐子正琢磨着如何让白吉祥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就听到肖寡妇的埋怨声。
他扭过身子,黑着脸道:“你又不是没吃的,急什么!”
肖寡妇捶着腿肚子:“那能一样吗?你要是跟着走这一趟,就能白得十好几斤粟米!又够咱家多吃一段时间的,两个村,就咱家没出人。”
说完,肖寡妇冲在一边的白盼娣使了个眼色。
白盼娣会意,立刻接过话茬在一边委委屈屈道:“舅舅,俺饿!俺也想吃粟米粥!”
肖拐子原本就烦,肖寡妇又一直叨叨,他心里有股子怒气出不了,白盼娣这一声饿,激得他坐起身,一脚踹了过去:“饿饿饿!你姓白!不姓肖!我能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就够对得起你们娘俩了。我自己的亲孙子还在挨饿,我都没管,倒是惯得你在这天天喊饿!”
肖寡妇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打人,尖叫的扑挡在女儿面前。
“你干啥嘞你!哥!你打人做......哥你有孙子了?”
肖寡妇不可置信地看着肖拐子。
“啥时候的事?佳佳不是早死了吗?”
肖拐子没回答,又冷着脸扭过身去。
肖寡妇想追问,却也怕问得多了,拳头会落在自己脸上。
这几日,这个哥哥脾气是越来越古怪,经常唉声叹气发呆,又时常目露凶光,肖寡妇都有些怕他了。若不是今日眼红别人家带回来这么多的粮食,她是不会去触他这个霉头的。
月亮升起。
一股米香味顺着风吹到了林子附近,有好几波枯瘦如柴的流民眼馋不已。
“粟米!是粟米的味道!他们有粟米!”
“是下午有辆驴车运来的,我撒尿的时候瞅见了!”
“要不咱去抢吧。”
“你去,我可不敢去,他们六百多人呢,还有大砍刀,咱才几个人?抢不到不说,别把命丢在那儿,还不如多掏几个老鼠洞,说不定还能挖到点好东西。”
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歇了心思。
当然也有不死心的,有饿得脱了相的妇人带着嗷嗷大哭的孩子走到村民面前乞讨:“行行好吧!咱就要一口吃的,就一口!求求你们了,孩子马上就要饿死了!”
虽然有人可怜那孩子,但没人心软。
逃荒前里正就交代过他们,不要对别的流民心软,否则很有可能自身难保。
那妇人也不死心,挨家挨户地问过去。
两村得了粮食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到白吉祥一家人的耳朵里。
“咋回事啊?”白威问去打听消息的白家宝。
“他们用抓到的荣家八口换了好多粮食回来,有人看到是驴车拉回来的,听说每人可得二斤呢!”
白威肚子饿得咕咕响:“啥?!每人二斤?”
白家宝点头。
白威后悔万分,也怨恨万分,故意朝着白雄的方向冷哼一声:“瞧见没,要是咱好好的不去惹那王家,少挨顿打不说,咱也有将近四十斤的粮食!”
“这叫啥,这叫鸡飞蛋打!还白白丢了四弟一条命!”
大家都没说话,只有四弟媳隐隐的哭泣声传来。
几人心思各异。
但内心深处都是怨恨的。
若不是白雄冲动搞那一出,一家人不会这么惨。
白吉祥忍痛翻了个身,努力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一抬眼正好看到睡在草地上的吴氏。
看着那熟悉的面庞,白吉祥恨得咬紧后槽牙。
在他得知吴氏红杏出墙还生下野种那一刻起,他就无比地想杀了她,他想把吴氏扒光了衣裳吊起来,用浸了盐水的皮鞭狠狠的抽!再丢到塘里浸猪笼!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让他把野种当亲儿子养大,让他成了只绿毛龟!
可他现在不能发作,甚至不能针对吴氏,哪怕知道孩子是野种也要当做不知道。
他要耐着性子,把身子养好。
等他能下地动弹了,再弄死吴氏也不迟。
当然,在弄死吴氏之前,他要知道,四个孩子里究竟有几个是他的种!还是说,一个都没有。
躺在地上的吴氏虽然闭着眼睛,可思绪万千。
原本她想亲自动手杀了白吉祥,可考虑到体力悬殊,再加上怕万一儿子们发现是她杀的爹,影响母子关系。所以她去找了肖拐子,肖拐子在她的一番劝说下,答应会杀了白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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