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格外皎洁,照亮了整片小树林。
杨叔打头,白大强和白小强以及一群村民浩浩荡荡跟在后面。
阿明正在颠鸾倒凤中,忽地感觉到周围有人,顿时停下来。
“你怎、怎么停了?”荣世燕不满。
“外面有人。”
“是不是闹洞房的又来了?哎呀,真讨厌,来的真不是时候。”
杨叔一听,赶紧给大家个手势,示意大家别动。
强行接近肯定不行,武者的五识比平常人敏锐,肯定能发现他们。洞房花烛夜出现一大群人,难免会引起他的警惕,得想个什么由头才行。
白小强灵机一动,捏着鼻子高声大喊:“走水啦!走水啦,来人快救水啊!”
杨叔回头给了白小强一个赞赏的眼神。
年轻人的脑子就是比他这老脑子好用!
随着走水的喊声传来,阿明听闻立刻起床,去衣柜上找亵裤,就在这时,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四、五个仆从慌慌张张地进来:“主子,快跑啊!红烛点燃了纱幔,府里到处都烧起来了!快跟我走。”
阿明赶紧扭头,打算用衣服将荣世燕包裹起来,然后扛出去。然而,就在转身的瞬间,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
温热的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阿明大惊,回头看去,那喊着走水的奴仆手里多了一把大刀,刀刃上有鲜血滴落。
不好,有人行刺。
阿明第一反应就是去护住荣世燕,然而跌跌撞撞还没走两步,腹部又是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那柄长刀穿腹而出。
长刀抽出,血喷涌而出。
阿明再也坚持不住,跌倒在地,喉间发出嗬嗬的吸气声,再也无力挣扎。
荣世燕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惊声尖叫:“卫小侯爷!你们是谁?竟敢来卫国公府行刺?”
阿明脖子里的血汩汩而出,他不甘又疑惑地呢喃道:“卫小侯爷?”
可惜无人回答他。
随着力气的消失,眼前的景象发生变化,原本的大红喜字,红帐红烛全都不见。四周是一片枯黄的草坪,他正躺在草坪上,那些裤衩子和小衣正挂在四周的灌木丛上。
荣世燕正赤身趴在草坪中央,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可随着一柄利刃插进她的心脏,她的身体抖了抖,慢慢咽了气。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时刻,阿明终于明白过来,刚刚以为的洞房花烛夜,其实只是黄粱一梦。
他们还在逃荒的路上,他依旧是她口中粗鄙的武夫,是她的走狗和名义上的夫君,虽已成亲,但也只亲过她的脸,进一步的举动不敢有,她也不愿有。
明明今日只差最后一步...
她就是他的人了。
哪怕是在梦中拥有她也好啊!
不甘心,不甘心啊!
阿明闭上了眼睛。
杨叔大口地喘着气,看到两人已死,紧绷的神经终于暂时松懈下来。
见这边两人已死,他留下两人看守尸体,又带着剩下的人返回去看阿亮那边的情况。
阿亮之所以呆立在原地,因为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象中。
那个幻象中,弟弟没有因为染上赌瘾而输光家产,爹娘没有因为欠下巨债而把他卖身给荣县令当家奴,他则继续自己的武举之路,拜了名师,最终成了大孟朝的武状元。
然而,他来不及多幻想。
一刀穿心而过。
疼痛袭来,眼前变幻闪烁,最后归于现实。
他又回到了这个树林中。
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这样也好,他终于解脱了。
再也不用当容家的走狗了,再也不用举刀杀人了。
杨叔气喘吁吁跑来,看到的就是阿亮倒地的一幕。
看着营地里的四具尸体,所有人彻底松了口气。
王里正沉着冷静,安排起善后事宜:“快,来几个人挖三个坑,将人就地掩埋!”
并不是他好心想替人替人收敛,而是还不知何时才能启程,现在天热,几具尸体不到半日就会发臭,他不可能让村民们和腐臭的尸体呆在一起吧!
与此同时,白里正也在处理白家村的事务。
肖家兄妹,以他俩刚才那种表现,是绝对不能再把他们留在队伍中了。
白里正没有丝毫犹豫,面露坚决之色:“既然你们说你们肖家不是咱们白家村的,今日起就不要再跟着我们了!我这就把路引分出来给你们,你们拿着自己上路吧!”
肖家兄妹大骇。
“里正长!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我们生生死死都是白家村的人!”肖拐子气地一脚踹在肖寡妇身上,踹得她扑通跪下:“就是你这个没脑子!还不跪下给里正长磕头认错!”
肖寡妇赶紧跪下,双手撑地要磕头。
她那时是真以为自己会死,才不管不顾地撇清关系,要是知道是这个结果,打死她她也不会这么说啊。
这要是把他们赶出去,那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里正长,我犯糊涂了!是我嘴贱!是我嘴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白里正没好气地抬手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