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馊了的泔水?那不是喂猪的吗?这怎么吃啊!”
“就这,还好多人争着去做佃农呢!”
“为啥?”大家好奇。
明明能自己种地,为何要争抢着去做佃农?而且吃的还是泔水。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种地,若是丰年可以丰衣足食,荒年的话,去周围摘摘野菜,设个陷阱捕猎,也能过下去?”
“对啊!”
黑脸汉子冷笑一声:“你们啊,都太过天真了,你们可万万别打上山采野菜,下河捞鱼的主意。因为那些荒山是地主的,小河也是地主的,不管你摘到什么,猎到什么,捞到什么,都是地主的!你要是偷摸摘野菜被发现,地主心情好的话,东西被没收,地主心情不好那就是完了!不是我吓唬你,打死人都是有的。”
村民被吓到。
他们在流云县的时候,荒山都是无主的,没想到南方的荒山竟然挂在地主名下。
白里正问:“那咱老老实实种地呢?”
黑脸汉子冷哼道:“种地?苛捐杂税了解一下。人呢有人头税,地呢有地税,虽明面上是十税一,可他们不是说你银子杂质高,就是说你谷子成色差,搞来搞去,一半的收成都要拿去交税。”
王里正问:“那不是还有一半呢嘛。”
“我来跟你说说其他杂税,家里养了鸡鸭的,不能随便杀。因为杀鸡有杀鸡税,杀鸭有杀鸭税,下蛋有蛋税。若是偷偷杀鸡杀鸭被发现,鸡鸭都要被没收不说,还得罚款,挨五个板子。”
“这还是税,还有各种捐呢!成亲有成亲捐,盖房有盖房捐,发丧有棺材捐,看戏有戏捐,划船有船捐,过路有路捐,榨油有油捐,还有什么和尚捐,道士捐,妓女捐......等等等等,各种你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全都有。”
村民追问:“可是捐不是自愿的吗?总不能强迫吧?”
“自愿?你做梦呢!说得好听叫捐,说不好听就是明抢!你不愿意捐,上头有的是办法叫你捐,地痞流氓往你家一围你怕不怕?夜里放把火你怕不怕?总之你剩下的一半几乎都要去缴各种税,各种捐,家里那点粮食能吃到过年都不错了!”
“所以说,他们宁愿去当佃户,当了佃户后,只要负责种地,各种税各种捐都是地主缴纳。他们种完粮食交给地主,地主至少能让他们每天吃上东西,至于吃的是什么...哎,人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大家原本还高兴的脸,现在是彻底垮了下来,全都麻了。
他们千里奔袭,一路上畅想的美好生活这是还没开始就破灭了吗?
原以为只要风调雨顺就能有好收成,能吃饱肚子,还能存点余钱。
可现在,他们即将踏进的不是雁城,而是虎狼窝呀!
这样一比,流云县的县令可真他娘的是个好官啊!
他最多也就是个吃拿卡要,收贿赂也不敢摆在明面上,最多私下里收收。至少把流云县治理地没有太大怨言。
黑脸汉子摇头无奈:“所以我说啊,你们去雁城,那真是往火坑里跳啊!”
村民纷纷大惊失色,开始打起退堂鼓来。
还没有进到雁城,就已经率先得知前路艰难,这雁城,是去还是不去呢?
白雀问:“敢问您是哪儿人?”
黑脸汉子:“我是祁阳的,祁阳也不行,但比雁城稍微好点。”
有人提议:“要不咱往回走,去莲城落户吧!”
黑脸汉子听到大家说去莲城,叹了口气:“哎,天下乌鸦一般黑,莲城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田婶子低声问白里正:“莲城还有余老爷,实在不行俺们去他庄子上干活,总不能太亏待俺们吧!”
白里正长叹一声。
他自是没有想到,千挑万选挑的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
可路引已开,想换的话也是不可能了。
他只能摇头解释:“当初我们在府衙开的路引,目的地就是雁城,去莲城也没法儿落户,咱们只能是黑户,黑户是什么下场你们是知道的。”
黑户在大孟朝,那就是流民,分不到土地,又不能务工,更不能科考。若是遇到巡检司巡查,发现你是没有户籍的流民,那就会当做奸细,盗贼抓起来。
无论你是不是奸细盗贼,都需要受刑拷问。
若是拷问下来发现只是流民的话,也不会立刻放人,是需要接受惩罚的,按规定要杖责四十。
这四十棍下去,人就只剩下半口气了。
大家倒吸一口气。
黑脸汉子看着大家脸色都不好,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己说的话吓到了大家,找了个赶紧走了,走之前还顺了个枣花酥揣在兜里。
与丧气的村民们相反,白雀则是斗志昂扬。
这不是惩恶扬善的好时机吗?那些邪恶的,狠毒的,黑暗的,淫乱的,她都会一一铲除。既然县令不做青天大老爷,那就由她来做!
当然,顺带还能再赚一波金光。
白雀赶紧出声安慰大家:“别丧气,来都来了,咱也不能往回走,大不了咱把那魏家拉下马!”
大家看向白雀。
白雀道:“有位伟人说了,与天斗其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