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再次压境,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
转眼,祁彦锟浑身已是鲜血淋漓,在雨中他的动作和反应力已愈加力不从心,被雨浸湿的衣服紧贴着伤口,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使他早已看不清周围的环境,手中的短刃被大刀劈断在地,最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那个手持四十多斤大刀的人正是马三风。
马氏削骨刀法的名声令人闻风丧胆,招式诡异,削铁如泥,马三风更是阴险狠辣,对于祁彦锟一个年轻后辈来说可谓是力量悬殊。
陈子安若想要祁彦锟的性命,他岂能苦苦支撑到现在,只怕是要将他活命捉拿。
混乱中,祁彦锟隐约看到一位身穿楝紫色衣裙的女子撑伞悠悠走来。
她的出现仿佛与这里格格不入。
裴素尘疾步上前将祁彦锟从马三风的刀下救了出来。
这一刀刚刚若是砍下去,祁彦锟的双腿必定残废。
祁彦锟有些诧异,可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一丝力气说话,努力睁开双眼见裴素尘将伞举到他的头顶,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
嘈杂的雨声中传来陈子安的声音,这个声音自留香酒馆那晚起就令她无比厌恶。
“原来是裴姑娘。”男子的语气轻柔。
裴素尘闻声望去,一把纸伞下,陈子安端坐在酒肆的桌旁,目光柔和,亦如那夜留香酒馆的谦谦公子。
一旁的马三风稳扎马步,作定膝刀势。
陈子安见状立即劝道:“裴姑娘是我的朋友,马大侠莫要见怪。”
裴素尘不以为然,语气镇定向他质问:“陈子安,我们既是朋友,那日留香酒馆你为何对我暗下迷香,又派人追杀我,嗯?”
陈子安闻言却扯唇一笑,惊呼:“裴姑娘何出此言,说起那日……”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唉,那晚我本是有要事在身,突遭南岳铜锣寨的埋伏,不想却牵连到你。”
“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裴素尘夸赞道,继而灵机一动:“你既说我与你是朋友,而祁彦锟却是我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便是朋友,你可否愿意放了他。”
陈子安脸上透露着一丝苦涩,很是为难:“裴姑娘,陈某也是听令办事,莫要为难在下。”
马三风嗤笑一声:“我们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毛丫头来指手画脚。”
说着猛地一刀砍来。
裴素尘望了一眼虚弱的祁彦锟,继而一个跃步三连踢接招,紧接是一招乌龙摆尾,马三风胸有成竹得挥舞着大刀,迫于敌人强攻之下裴素尘愈加全神贯注,渐渐的,她感到体内有一股意外得真气由内而外扩散开来汇聚于四肢,用力出掌竟将马三风打出五米开外。
“这……是清心决。”马三风虽亲眼看到招式却也十分不可思议,在他看来整个武林中只有江止和死去的杨炎盛才会有的武功。
陈子安此刻的神色变得凝重,这让裴素尘有些莫名的兴奋。
祁彦锟瞅准时机向陈子安飞去三支铁针。
马三风迅速用刀弹开,转头再望向地面时却早已不见了那二人的踪影。
雨越下越大,走马驿街上的血迹也被冲刷得所剩无几。
一间破旧的房屋内,祁彦锟靠在墙边,忍痛掀开自己的衣服,几道血淋淋的刀口张牙舞爪爬在他的腹部。
裴素尘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细心为他清理着伤口,凉凉的指尖隔着手绢拂过,麻麻的,唤回了他几乎昏厥的意识。
“祁少侠的伤好在并无伤及五脏六腑,将养几日便可行动。”
祁彦锟转过头看向眼裴素尘,见她细细盯着自己的胸膛,并无半分避讳,动作自然的看起来像是习以为常。
“多谢裴姑娘今日出手相救。”
裴素尘听到后只是点点头,并无多言。
祁彦锟当然不会甘愿就让话题止步于此,眼下治病疗伤很重要,可有一人莫名其妙要杀他,能够知晓事情的真相对于他来说也同样很重要。
因此他又继续开口问道:“裴姑娘可认识那位姓陈的公子?”
裴素尘从怀中取出一个拇指大的瓶子,拔出塞子倒出几粒褐色的药丸,边说边递到祁彦锟嘴边:“此人是江北苏伯冲的一位部下,虚伪狡诈,最善洞察人心,曾拜访过多个门派,试图拉拢武林人士为其效力,说服不成他便逼迫,也正是如此武林中的多个门派都暗暗偏向了南岳。”
裴素尘的回答使祁彦锟对她的认识有了颠覆性的改观,他起初只觉得她是武林门派中一些年轻的后辈,可武林中的人哪会对这些个玩弄权术的人或事了如指掌,不免让祁彦锟更加好奇她的身份。
伤口的疼痛使祁彦锟皱了皱眉,裴素尘今日冒死在马三风的刀下救下他,便不会再伤害他,因此他毫不犹豫得服下药丸:“如此看来,想来是那陈子安要对我们天印门下手,说服不成,便要抓我以作要挟,天印门门徒众多,为何又偏偏是我?”
裴素尘装作猜测:“可能对他威胁最大的是你爹吧。”
祁彦锟对此不可否认,却也另有疑惑:“陈子安做事如此蛮横,事情早已事与愿违,这未必太过蹊跷。”
裴素尘闻言抿唇,浅浅一笑:“说来也奇怪,那日我在留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