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枚同心结。
同心结用彩色的锦绳编成,但天长日久,有些褪色,下面缀着的流苏也微微发白。中心穿起的一枚翡翠珠仍旧光泽莹润,顾越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可也看得出这东西的成色。
掌心大小的同心结,顾栩握在手中看了一会儿,睫毛垂下,表情无悲无喜。
顾越想,他应当还记得父母健在时,自己在慎王府的日子吧?如今却只能对着遗物沉思,真是……
想触碰他,又觉得这会儿不合时宜,顾越只是静静看着。
顾栩从布包里又拿出一张纸条。
纸张已经泛黄变脆了,顾栩小心地打开,上面的墨迹还很清晰。
顾越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写了什么?”
“……只是一点关心的话。”顾栩回神,把纸条直接递到顾越手中。
顾越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纸条上书:
儿顾栩:凭心而为,珍重自身。惟愿平安喜乐。
落款是顾慎和……苏怀月。
是顾栩母亲的名字?
通过这个名字,应该就能知道到底是哪个苏家。
“那么,慎王给小栩留下的东西在哪里?”顾越关心了一下现在比较要紧的东西。
“这就不清楚了。”老头摇头。
“人家叫你看守东西,你却不知道东西在哪儿?”顾越迷茫,这老头不会是藏拙吧?
老头看他不顺眼,当即道:“那等要紧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那周琼只说了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小主子,没告诉我们东西具体在哪儿啊。”
顾越想了一下,也能理解,毕竟是那么大一笔钱……
监守自盗就不好了。
“那你们发动小孩子在树林里巡逻什么?”顾越问。
老头脸上的表情顿时慈祥了起来:“那群孩子……哎,原先只是村里人进山的时候会顺带看看有没有人在山里瞎转悠,后来孩子们就知道了这件事,非要帮忙……”
“你不怕他们遇到危险?”顾越忍不住问。怎么想都很险啊!
“一开始,进山来找东西的人还算多,但都啥也没找着。”老头说道,“这几年,几乎没人进山来了,想来是外面风头过了……只有些零碎的,进山主要是耍一耍,不会动刀动枪。附近的野猪野狼也早叫我们收拾干净,所以没事的。”
顾越点了点头。没什么事儿的话他也不想看小孩遭遇危险。
顾慎提前给顾栩留下了财宝,这是好事,但顾越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
“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爷子,你就捡着你知道的,和我说说呗。”顾越见顾栩犹在沉思,便代他问道。
方才说的模棱两可,顾越一点也没听明白。
“当年?”老头看着他,“你打听这么多干啥?”
“实不相瞒,小栩是我收养的孩子,他小时候可吃了不少苦……刚刚听您意思,慎王是因为谋逆被杀?我怕这中间有什么事,再牵连到小栩。”顾越打感情牌。
老头果然就开始回忆:“我不过是王府前院打理院子的人,详细情形实在是不知……当时老爷要我回桐山老家去探亲,叫我待久一些,我就去了。结果外面传来消息,说慎王谋反,一家人都被杀了!”
老头的眼睛又湿润了:“老爷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会谋反?我第一个就不信!我叫村里会识字的帮我写了状子,准备上洛阳伸冤。还没及动身,老爷身边的周琼就来了,叫我好好在这村里守着,说小主子逃出去了,山里有老爷留给他的东西。我就一直在这里,守了快十年……”
老头举着袖子抹眼泪:“有时我都想,是不是那周琼撒谎,叫我好好过日子才这么说,今天真见着了小主子,我进了棺材也能瞑目了,呜呜……”
顾越觉得这一大家子人是真不容易。
他有很多要问:“那周琼一直跟着慎王做事吗?”
“是,他是老爷身边的人,很有本事!”老头说道。
“您刚说,他每半年就来送一次钱,上次来是什么时候?”顾越问。
这个人应该很关键。
“上次来都是去年夏天的时候了,从前一直很准时,可现在不知怎么,过年也没见他。”老头脸上有些担心。
听起来这人凶多吉少了。
顾越想起一个细节:“您为何叫慎王老爷?一般不都是喊王爷或者殿下吗?”
无他,纯因为当时遇到殷王时,他身边的太监并不管他叫老爷。
“老爷之前还在洛阳顾府的时候,我就跟着他了,这么多年也叫惯了。”老头解释道。
“你们之前还在洛阳待过?”顾越很感兴趣。
顾栩也看了过来。
“是,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我那会儿也年轻呢。”老头见顾栩有意听他说这些,讲得更起劲:“当时老爷还是少爷,顾家也是洛阳数一数二的人家。不过老爷十来岁的时候,我们就搬到了云溪去,这一晃就三十年了吧?哎……”
老头看着顾栩,满是欣慰:“小主子还活得好好的,我就知足了,等到了下面,也和老爷有个交代。”
顾越想,为什么顾慎会在这个桐山里留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