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深吸一口气。
“冷静点。咱们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顾越停住脚步,转而面向顾栩:“事情还没有到要动手杀人的程度,否则他可以直接动手,不必上门。对不对?”
顾越抬起手摸一摸他的鬓发:“就算动手,他也不会选在这里。镇苏杭又不是吃素的,我被杀死在书局,他能无动于衷吗?”
“万一他有镇苏杭的把柄……”顾栩紧紧蹙着眉,但不自觉低下头,好让顾越摸的方便。
“喂喂喂!”镇苏杭在一边抗议。
“你钻牛角尖了。”顾越说道,“总之,没事,一切在我掌控之中。”
本来这件事就是他自己疏忽,没把那些书稿烧干净才惹出的祸。真要是死了……也不怨怪谁。
这话他没说,免得这对他愈发黏糊的顾栩又要跟着。
“好了,我这就过去。你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别整幺蛾子。”顾越道。他松开顾栩,将外裳披好,走出了屋门。
顾栩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立刻跟了上去。
……
温清,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顾越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思绪很乱。
从原文里表现出的情节能够看出,温清很可能是另一势力安插在三皇子身边的人。
可这不代表三皇子就完全清白,温清在明面上,还是会为了他做事。
小厮用眼神询问,顾越点了点头。
不管怎样,先勇敢面对吧。
小厮把房门推开,屋里烛火有些昏暗,可还是能看到客位上坐着的青衫男子,正是温清。
温清见状,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笑道:“千山先生。原以为今夜是见不到您了。”
顾越脸色冷淡,带着身后的石三走到主位落座,小厮为他奉上一盏茶。
“如此深夜,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你见我有何要事?”顾越说道。
温清的视线胶着在顾越的脸上,似乎要看穿那一层薄薄的伪装。半晌,又移向他身后的石三。
顾越察觉到温清的神色变化,心中警惕。
“我是来向千山先生赔礼的。”温清道,“白日在会中,我家侍卫不懂规矩,冲撞了先生,还请原谅。”
那侍卫真是温清的人!
顾越心中有了盘算。他道:“我不过是一介写闲书的无名小卒,何至于此。”
温清道:“先生似乎并不好奇我的身份。”
……忘问了!
顾越本就认识他,一时疏忽下,忘记向那通报的小厮确认温清上门有没有通报姓名。
他答道:“若不知你的身份,门房怎会放你入内?”
温清默了一瞬。
这番回答,他却真不好判断此人与他是否熟识了。
“在下,乃三皇子府上的书画先生,名温清。失礼了。”他道。
顾越笑了一下:“温先生。歉意我已收到,若是无事,尽早回去才好,我看这雨怕是要下大了。”
太累了,为什么有话不能直说?
顾越很想直接挑明一切,但他不知道温清究竟掌握了什么信息,他不能贸然开口,否则就是自爆卡车。
温清沉默更久,似乎也在思索要以怎样的言语试探。
“千山先生的声音很是熟悉,和我一个居住在柳犁镇的朋友很是相似。”温清道。
顾越后颈一阵发冷。他努力抑制着强烈情绪上涌带来的身体反应,视线下垂,随即又与温清的眼睛对上。
那双眼,满是冷然的窥探。
究竟是这人太聪明,还是他的身份被内鬼暴露了出去?
“莫非温先生此番,是来攀关系?”顾越道,“我只不过写些闲书罢了,来书局也不过是赚些银两,对你们皇家自己的权力斗争没有兴趣。”
“千山先生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莫非你就是我在柳犁镇的那个朋友?”温清嘴角弯起一抹笑,“顾大石,越顾千山……倒是十分的好猜。”
顾越从他眼中看出了笃信。
他究竟为什么这么确信?
我哪里出了破绽?
温清并未给他诡辩的机会,接着说道:“温某不才,记性却是不错。当日豫宁府一见,顾先生的表现实在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原以为你不过是个巧言令色、有些小聪明的平民,如今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草!石三!把他杀了!
顾越很想如此下令,但他需要更多信息。这个站位不好,石三贸然出手,不能一击制胜。
见他沉默不语,温清笑:“先别忙着让你身边那大个子出手,我来是有话要说。”
温清确认了此事之后,也暗暗心惊。
他想,他对此人还是疏于防范了。将视线全数引至椒园,再与太子一番配合,倒让他觉得这真是个平平无奇、与太子一面之缘的平头百姓。却不想他身边有如此高手,还与杭豆书局来往甚密,甚至牵涉到了那叛徒身上。
如果不顺利……恐怕真要请他去一趟阴间。
顾越没有忽略温清眼中的寒芒。
破罐子破摔了!
顾越往圈椅上一靠,凝重的神色忽然消散,反变得轻松起来:“我来猜猜,你今日前来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