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失言了……”慕妃柔弱地跪了下来。
皇后看着她,却依旧觉得此人在嘲讽自己。
皇后从幼时就不受家里人重视,直到东宫选妃,才想起她这个唯一嫡女塞进宫来。
“你慕氏去年被召回京城,如今甘州再不在你们掌控之下,你当然神思不属,害怕的要紧。”皇后道。
慕妃想,这倒是。
慕氏在西北边境驻守多年,不知为何,忽然被一张圣旨召回京城,还失去了边境大军的虎符,改在京城练兵。
慕游为此大发脾气。
慕妃只觉得:干得好。
家中的心思她一清二楚,偏她这个好大儿又有能耐,带给了慕游无限的遐想。慕氏掌握兵权太久,又一直安分守己,是明面上的保皇派,皇帝虽有忌惮,但不多。
这一代的慕游却是个有心思的。
不过慕妃也很清楚,他只是有心思,却无真的登上皇位的本事。她只怕此人暗中筹谋却被皇帝抓住,到时候慕家全族不保,她也没好日子过了。
这一张圣旨来得蹊跷,却解了慕妃的心结。至少失去了兵权,慕家又能安分一段时日,等到小五长成,他自有办法解决慕家的隐患。
……皇后真烦!
皇后接着说道:“本宫劝你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要时时刻刻牢记,谁才是正宫,谁才是未来的皇帝,不要生出僭越的心思……”
慕妃弯腰低头听训。
外面有内侍进来禀报:“皇后娘娘,慕妃娘娘,宁妃娘娘来了。”
皇后脸色立刻好看起来,雄赳赳像个得胜将军:“叫她进来。”
宁妃是秦昭乐母妃,儿子绝无即位可能,皇后看见她总是舒心。还有妈宝皇子四皇子的母妃文嫔,她也看人家顺眼。
“见过皇后娘娘。”宁妃是个小麦色肌肤,高鼻深目的异族女子。
“你的礼数依旧不端,不过罢了,你自西胡来本就不习惯,这点小事,本宫也不说你。”皇后又挑剔了一番,随后道:“本宫先走了。”
皇后离开了。
慕妃叫侍女关门。两个妃子携手进了内室,坐下来,通通松了一口气。
“我一听皇后来你宫里就赶紧来了,她又发疯了?”宁妃拍着胸脯道。
“看你担心的跟什么似的,她就是说两句嘴,不会真做什么的。”慕妃道。
“都怨那死老头子,后宫如何就算了,前朝国本大事也不上不下,连个明确态度也不给。明明已经立储,却又对三皇子多番宽容。”宁妃翻白眼,“我看也不怪皇后神经,这谁受得了呀?”
慕妃直乐:“你可小声点儿。我还乐意她过来一趟,那醉春大嘴巴我真是生气,叫她做一阵子粗活长长记性。”
“她又讽刺皇后了?真敢啊!”宁妃摇头啧啧道。
“慕家无端被召回京城,已经是个讯号,这一遭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慕妃眉头紧锁,却真切担忧起来。
“小五聪明,有他在,你家有什么幺蛾子也使不出了。”宁妃安慰道。
“只盼着他们不要做什么天怒人怨的错事。”慕妃说。
……
几日几夜的赶路,顾栩一行人抵达长安。
长安城也照例戒严,这里就无密道可进,顾栩在城外驿站联络了线人后,待到下午,就有人找到他们歇脚之处。
“兀岩?”来人一眼认出了坐在茶棚一角的兀岩。
“是你啊。”兀岩笑道,“我不便进城,只能叫你跑一趟,最近有什么消息?”
“只有洛阳传信,其他没有。”兀岱将一个竹筒给他。
“甘州有什么异动?”兀岩将竹筒握在手心。
“和急报说的差不多,西狄屯兵在甘州城附近,附近几个村镇已经被他们攻下。”兀岱道,“命令似乎出自左王帐中,不过封锁的很严,我们的人也是花了一些时间才传出消息。”
“左王?右王人呢?他是什么态度?”
“他似乎对此不置一词,也没有现身阻止。”兀岱道:“反倒上大草原打猎去了。”
“这时候打猎?”兀岩蹙起眉头。
“其他就没什么消息了。自从慕氏被召回京城,甘州边境就一直不太平,西狄骚扰频繁。”兀岱道。“不过也都是小打小闹。”
“知道了。”兀岩点头道。
兀岱笑:“等事情了解,等你一起喝酒。”
“一定。”兀岩与他轻轻对拳。
兀岱离开了茶棚。
一边戴着笠帽的顾栩转过身来,兀岩将竹筒交到他手中。
“西狄的动向似乎不太寻常。”兀岩道。
“他们的行动是有计划的。”顾栩答。他看过纸条,眉头紧皱:“他……他还是出城了。啧。”
“顾老板吗?他就不是关得住的人。”兀岩一点儿都不意外:“兀火是否跟上了?”
“是兀风的传信。兀火不在书局,应该就在那人身边。”顾栩道,“还有……圣旨下达,五皇子和太子一起前赴甘州,已经出发。”
“五皇子?”兀岩有些诧异。
顾栩喝了口茶。
水中倒映着他的脸,但顾栩透过水面,却好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