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压力好大。
右王知道自己交出了权力就会死,自然半分不肯松口。
那该如何破局?明目张胆和右王商议自然不成,乌格在一边看着,他那大胳膊,只要一夹就能把他夹死。
乌格答道:“只要你交出大印,左王自然会放你离开。”
“这种话就不要拿出来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右王道,“你们滚吧。”
乌格怒道:“王上!”
顾越也烦:“你闭嘴!到底是我来谈判还是你谈判?你在这儿和他吵吧,我走了。”
乌格脸色陡然阴沉:“你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顾越硬气起来,“你们之所以放我进来和他谈,是因为你们毫无办法。原先说你在一旁监视我也答应了,可你这叫监视?我还什么没说呢,你先把王上惹恼了,这如何谈?”
乌格狂怒之下,大步走来,一把攫住顾越的脖颈。
顾越趁他还没用力,大叫道:“你掐死我,谁替你谈判,你自己想办法吧!”
右王豁然起身:“住手!”
乌格把手松开,顾越脸色涨红,扶着椅子咳得惊天动地。
右王道:“乌格,你带人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杀人?”
乌格阴沉地看向顾越。
“此人身份不明,我要防备。”乌格道,“不过一个北秦商人,竟敢无礼冒犯!”
顾越缓过劲来,似乎受到极大的侮辱。他冷笑道:“既然这样,我不奉陪了,你们慢慢和他耗着吧。”
乌格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将我杀了也好,待左王问起,你便回答,你将他与慕游之间通信的使节杀了,且丝毫没有从右王口中得到大印的下落!你尽管动手,西狄有你这般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之人,再明智的君王也要溃败!”
乌格一把拎起顾越的前襟。
眼前的西狄汉子手掌粗大,青筋暴起,眼神阴沉冰冷,含着浓烈的杀意。
顾越的肩膀轻微颤抖,他紧咬牙关,眼睛瞪得很大,一瞬不偏地怒视乌格,显出一种偏执的愤怒。
乌格盯着他半晌。
右王视线沉沉,沉默观看他们的对峙。
这个西狄将军如顾越料想的一般,还是松开了手。
乌格冷道:“快谈,我不会再说话。”
顾越冷笑,却毫不妥协:“你说叫我谈我就谈?难道是我求着帮你们西狄?”
乌格额角爆出青筋:“你什么意思?”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顾越显然还没有消气,他似乎受到羞辱,指向门外:“如今尹顺大人正处危难之中,王上的计划也停滞不前,你却在此与自己人起争执。你走!否则我什么也不会说!”
乌格愤怒到了极点。
但他实际已经回归理智。顾越所说的话进了脑子,他知道,这个人也许就是破局的关键,他不能杀他。
看了一眼毫无波澜的右王,乌格转身,离开了这间小屋。
顾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羊皮屏风后面,还听见一声摔门。
他转到屏风旁边,屋中已经不见人影。
顾越想要回到后面的小间,但两腿发软,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他刚迈出一步,就咕咚一下坐到了地上。
右王冷眼看着,忽然嗤笑道:“还以为你真是什么不畏死的汉子。”
顾越心想我一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现在强撑着没哭出来已经够厉害了。
乌格是西狄将军,杀人如麻,方才对他的杀意宛如实质。手上的力气更犹如钢铁,丝毫不能撼动,拎顾大石一个高大结实的汉子,像拎小鸡。
什么是“杀了很多人也不在乎的眼神”,顾越算是体会到了。
他坐着缓了一会儿,看着右王又缓缓坐回到那木台上。
“让王上见笑了。”顾越靠着墙壁笑道。
“你,坐过来。”右王指了指身边。那上面还有一个蒲团似的软垫。
顾越深呼吸几下,活动活动手脚,慢慢起身,挪到木台上。
右王道:“我名图尔坦,是西胡和西狄尚未分开时,唯一王上的孙辈。”
顾越听着。
他接着道:“而左王,原是西狄奴隶之子。数年前,他还是一个西狄奴隶士兵,在与甘州的数次摩擦中,认识了慕游。”
顾越问:“这是你调查出的结果?”
右王没回答:“他一步步爬到了左王的位置,西狄中,很多人佩服他的谋略和能力。和慕游有所来往,我也是近几年才有所察觉。”
顾越点头。
“我自然也希望西狄强盛,成为与北秦比肩的存在,但达成这一切的人不能是他。”右王说,“因为此人深恨着旧王的血脉,可西狄内部,血脉相连,他欲除掉旧王后代,必然大伤筋骨。他不是等得起的人。他不能成王。”
“原来是这样。”
“说吧,你来有什么目的?我知道,你不是来劝我交出大印的。”右王抬起眼,冷冷地看向他。
“左王和慕游联合,欲主动骚扰甘州,让太子赴前线;他们里应外合,除掉太子。”顾越道,“拿下甘州什么的是我编的,他们具体什么计划,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