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顾大石,见过苏老太傅。”顾越率先行礼。老头年纪挺大,但他也只是深深躬下身去,并未跪拜。
又不是他长辈,不跪。
而且这人到底对慎王的事是个什么态度,还不太清楚呢。
顾栩沉默了一下,上前给他的外祖磕头。
苏老太傅一把将人扶了起来。
他细细打量这个久未谋面的亲外孙,不住用袖子擦泪,一旁的苏牧英赶忙递上手帕,顾栩接过来,给苏老太傅擦脸。
“好、好,好孩子。”苏老太傅又哭又笑,顾栩扶着他回到那张主位小榻上坐下来。
苏家一大家子人都聚集在这里。
顾越也不说话,这家人团聚,顾不上他也无所谓,反正本就不想应付这些琐事。
苏牧华的夫人孟夫人笑着说:“小妹的孩子平安长到这么大,我们也都放心了。顾伯爷,我在这儿多谢了。”
说罢,她向顾越一礼,周围的人也都纷纷行礼,连苏牧华兄弟三人都拱手躬身。
顾越干笑:“应该的。谢过许多回了,不必再提这种事。”
之前听说顾大石虐待顾栩还站队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孟夫人道:“顾伯爷,先前事情不明,外面局势也乱,一直不曾上门道谢。我叫人装了些家中特产,还请笑纳。”
“多谢夫人了。”顾越道。
苏家有啥特产?
顾越发觉自己思维有些跳跃。
那边苏老太傅也稀罕完了顾栩,在小榻上重新坐正,厅中众人也终于落座。他面色依旧慈祥和蔼,但少了方才久别重逢的那股感情,又显出几分太傅的威严。
他道:“顾伯爷,小栩。你们这是第一次回家来,恐怕还认不清家里的人。”
苏牧英起身。
“这是我的长子苏牧英,如今乃是朝中宰辅。这是家中长孙苏应旭,在祠部做些杂事。这是苏应阳……”
大房苏牧英一家,只有两个儿子,这俩儿子看着三十多岁,苏牧英也是有点老态了,长子大约是苏老太傅很年轻的时候生的。二房苏牧玉,儿子两个,稍稍年轻一点,但也年轻不到哪儿去。
三房就苏应俭一个儿子,老太傅提到他时,这人笑得呲着个大牙。
落刀并没出现在这种场合,也不奇怪。
老太傅介绍完家里的嫡三房,便喘了口气,说让小栩都认识认识,于是介绍的工作回到了孟夫人手上。
侍妾们似乎都没有出来。而因为过年,苏老太傅在各地的六个庶子也都回来了,各拖着一群儿子,一个闺女也没有。不过看起来面目和蔼,孩子也可爱,看着顾越和顾栩只有好奇。
几个孩子似乎是被叮嘱过,众口一词管顾越叫小叔。顾越拿出准备好的红封,一一给了压岁钱。
这样的家庭,自然不会来回推让,自然道谢收下说声客气就罢了。顾越注意着,没发现什么不友善的目光。
这样看来,苏怀月就是家里唯一的女儿。
这配置……
顾越心想,这有点早期玛丽苏文既视感了。
有点无趣啊!
待孟夫人介绍完了这一大家子人的配置,就进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亲戚聊天环节。
顾越囫囵着听下来,总的就是围绕苏怀月小时候和她成婚前后的事来说,简直是一场追思会。偶尔有人问及顾栩的婚事,苏老太傅却态度强硬,直接拗开了这个话口。
在座的各位出身世家,都是人精,且是亲戚,也就听懂了苏老太傅的意思,把此事放了下来。
顾越在等,等苏老太傅或者三房的某些人询问他政局的问题。
不过现在厅里这么多人,这话定然不会当众说出来。
过了会儿,苏家老三苏牧华,也就是苏应俭的爹,笑着说道:“说到妹妹爱舞刀弄枪,爹,你数年前不是从西北淘来了一件宝贝?”
苏老太傅提及女儿,已经不见愁容,只余怀念。他摸着胡子道:“是是,我记起来了……”
苏家的五爷便从善如流说道:“那宝贝我也有所耳闻,爹,不如今日拿出来看上一看?”
“好!好!”苏老太傅道:“那东西是给怀月弄来的,今日取出来,刚好!”
他牵住顾栩,顾栩扶着老头的手臂,一道往后院去。
“伯爷请。”苏家大爷苏牧英微笑道。
顾越脸都笑僵了,还是得笑。
一群人簇拥着,往苏府正厅后面走。
这苏家真的极大。顾越跟着人走了一盏茶,走过无数道门和水榭长廊,来到了一处很庞大的花园里。这花园竟然一眼看不到围墙在哪儿,园中有个小湖泊,假山流水,即便是冬天也有松柏点缀。
园中不见积雪。顾越到了地方,发现那些下人们已经将座位都准备好了。
“小栩可看到了那边的草人靶子?”苏老太傅和蔼地问道。
顾栩点点头。这老人显然是还将他当做孩子看待。
“可会射箭啊?准头如何?”苏老太傅问道。
“尚可。”顾栩答道。
苏老太傅便抚须笑道:“好,好,把弓拿上来。”
立刻有人捧着一把通体紫黑的弓,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