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听见这个名字就是一愣。
五盐,兀岩?
他问道:“雇凶的人自称是五盐?”
那前来回话的隐龙卫往这边看过来。他脸上犹豫了一下,不确定要不要将事件详情告诉他,于是看向陆无双。
陆无双微微皱眉:“那些杀手是冲着敦信伯来,告诉他也无妨。”
那隐龙卫便抱拳道:“伯爷。那杀手是附近源城的绿林中人,平日就做买凶杀人的活计。这一回有人找上他们,开了高价,指名要敦信伯的命。”
顾越等他继续说下去。
“抓住的那个活口说,雇佣他们的人没有露出相貌,是个挺魁梧稳重的汉子,他们一帮人为了保险,跟了一段路,听随行的人叫他五盐。”
顾越沉默了一阵。
陆无双是云溪这边的人,自然不知道洛阳的详细。他点点头,道:“好好审讯一番,最好能问出他们的老巢,再派人通知源城的县令,让他有个准备。”
是派兵剿匪的准备还是应对上头问话的准备,顾越不知道,但他清楚隐龙卫的动作不是他能控制的。
沈无谋从内堂走了出来。
这人脸色还有些苍白,上半身光着,缠好了透出淡淡红色的白布,是真伤着了。
他明显也听见了方才的对话,视线转向顾越:“五盐这人,我怎么记得顾伯爷府上就有个叫做兀岩的人?”
顾越没吭声,听听他怎么说。
沈无谋说:“隐龙卫查到,苏怀月手下曾有一支势力,叫做兀门,不知伯爷是否知晓。”
顾越一挑眉头。
他想表演出惊讶的神情,但实在没那个心情演戏,便只是说:“兀门?没听说过。我对苏怀月自然不太了解。”
沈无谋道:“无妨。只是昨日也接到京城线报,京中似乎有些对伯爷不利的流言啊。”
这个人也浮现出了如出一辙的揶揄神色,顾越只觉得脑袋微微发热,一股烦躁涌了上来:“什么流言,是说之前和谢家的事情?倒是提醒我了。那事,陛下至今还没有个决断,看来很是棘手。”
沈无谋笑了笑:“倒不是那件事。城中传,你与养子顾栩有不伦之情……”
顾越还是强撑着演一下戏,他猛地站起身,拍桌大吼道:“这怎么可能!究竟是谁在胡说八道!”
沈无谋……被他吓了一跳。
他抬手似乎安抚了一下:“顾伯爷,稍安勿躁。这只是前些日子的言论了,近几日,风向有所变化。”
“什么变化?”顾越皱着眉。是镇苏杭动手了?
“我们隐龙卫查知,洛阳暗中有人悄悄运作这些流言,如今风向……对伯爷不利。”沈无谋小卖关子,紧接着就说:“新的流言将污水都泼在了伯爷身上啊,说您早有怪癖,顾栩幼时就多番虐待,断袖之说,乃是你逼迫了他……”
顾越眼角一抽。
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做出愤怒的模样。
沈无谋听他什么也没有说,反而表情新奇:“顾伯爷不为自己辩白几句?”
“有什么好辩,清者自清,他们如此污蔑,我百口莫辩。”顾越一撇脑袋。
沈无谋这一瞬间几乎觉得流言为真,看顾越的目光有所变化。
“这……”他一时失语。
还说要把顾大石的怀疑点引到顾栩身上呢,这副模样,怎么倒像是真的?
沈无谋说:“流言倒是不会白白出现。顾伯爷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顾越笑了一下道:“整个洛阳,想要拖我下水的人还少吗?”
是啊,还少吗?
顾大石已经是众矢之的。
他妨碍顾栩,他妨碍秦昭月拉拢顾栩,他左右顾栩的判断。
如今,似乎又是顾栩的情人,牵绊着他。
顾越低着头,脸色阴晴不定。
沈无谋没有说的太多。只是几日相处,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此人的敏锐聪慧,说的太多,适得其反。
他只是提点似的说道:“顾伯爷宽心。不过是一点小小流言,在权力的面前,算不得什么。只要对陛下有用,只要是这北秦的股肱之臣,谁敢说您一个不好?”
沈无谋顿了顿。
“……有了权力,别说是顾栩那般的人,多少美丽少年要不得?有的是人甘心自愿地扑上来。”他笑着说。
顾越没说话。
他对沈无谋笑了笑:“沈大人倒是也很美丽。”
沈无谋后退一步,脸色变了。
顾越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
宫中。
五皇子从白马寺回来,连慕妃的宫中也没有回,直奔皇帝的寝宫。
还未进门,他就在门前被陈朔拦住。
寝殿中传来说话声:“……四皇子近来,身子实在是不好,多次念叨着不能给父皇尽孝。”
是四皇子的母妃?秦昭辰默默想道。
皇帝问:“是什么病?”
“似乎是风寒,反反复复,也不太好。”四皇子母妃文昭仪的声音很疲惫,“太医院也尽力治了,大约是他自己身子太弱。”
皇帝沉默良久,然后说道:“朕知道了,你们母子二人相依,好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