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桓面色一变,眸中几分慌乱闪过。
怎么回事?那酒分明是他看着她喝的,怎么如今人还能这般清醒?
不过一瞬,他便将神色恢复成以往的模样,疑惑道:“什么?”
说罢,便想上来扶她。
他要试试,裴纯现在的意识,到底清醒与否!
裴纯冷笑一声,侧身躲过冯桓想来拉扯她的手。
调动浑身力气,反手冲着他的脸便凶狠的扇了过去。
“啪!”
“冯桓,这一巴掌,我打你忘恩负义!”
她从小练武,手劲比一般人都大,绝对不是冯桓一个读书人能够承受的。
“你父亲死后,这么多年,是我父亲把你当亲儿子,手把手的教导!”
冯桓的父亲,与她的父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
他的父亲战死沙场后,她爹爹便将冯桓当成了亲儿子,时常接到府中照顾。
更是从小亲自教导功课,绝不假手于人。
比教她哥哥们还用心。
知道冯桓身子骨差,练不了武,便亲自上门,为他去请名医调养身体。
时不时便让身为长公主的裴纯母亲,给冯桓一家孤儿寡母的送去东西。
生怕她们母子被冯氏叔伯欺负。
尤其是她母亲,把冯桓的祖母当成亲生母亲一般,照料的无微不至。
他呢!冯桓呢!他做了什么?!上辈子害的她家破人亡,今日光打他实在难解她心头之恨!
冯桓被扇的侧过头去,脸颊转过来后,面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变化,只无言的伸出手,抹了一把嘴角。
颊边微动,便吐出来一块带血的碎牙齿。
他看了一眼手心带着血迹的半颗,盯着裴纯,语气依旧疑惑:“纯儿妹妹在说什么?什么酒?难道是我端来的酒有问题?”
裴纯嗤笑一声,“我说的是什么,你心中清楚,不用在这儿装傻。
是需要我去拉过来芍药问问?”
芍药,她的贴身侍女,也是冯桓的手下的细作。
冯桓面色终于维持不住,只一瞬间,便挂上了可怜的神情:“纯儿妹妹你听我解释,你说的我真的不懂。
如果你中了下作的药……那药、与我无关啊……”
裴纯神色不变,“如果你不想这件事情传出去,打扰了你母亲如今的安生日子。
一会儿便不要乱叫!”
冯桓惊讶,不明白裴纯为何这么说。
刚要开口继续装可怜。
便见裴纯便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的腹部,狠狠一脚踢了上去。
‘噗通!’
‘啊!’是冯桓惨叫落水的声音,仿佛杀猪一般。
冬日的第一场雪刚过,池塘上方只冻了薄薄一层冰,不算结实。
冯桓那么大的人砸下去,自然没有哪块冰能承受的住他的重量。
冰凉刺骨的池水瞬间侵袭冯桓的周身。
他不断扑腾,却也真的不敢叫,就像一只被丢进油锅里的哑巴老鼠,只咬着牙奋力向湖边游去。
裴纯这个蠢货到底是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不行,绝对不能在众人面前败露。
有长公主在,家里的婶娘、妯娌,便不敢欺辱他的母亲。
若他下药的事情,真的被裴府那一家子贼寇知道,他的母亲又该如何在冯府生存!
裴纯今日还能清醒是他确实没想到,不过事已至此,万万不能再激怒裴纯。
且裴纯是唯一知道,这次春药是他动的手脚。
以裴纯那直愣愣的蠢货性子,万一告诉了裴府那群人,他还怎么把戏接着往下演!
不行,事情已经败露,必须要将裴纯尽快除掉!
到时他还能趁此机会,利用好丧女的裴府、利用好长公主殿下。
躲藏在假山内的古渊昂了昂下巴,他一直默默观察着桥上的动向。
见冯桓只是落水,随即冷淡的掀起眼皮,透过假山的缝隙,嘴角轻轻扯动,嗤笑一声。
紧接着便漠然的低下头,紧了紧身上带着几丝奶香味的兔毛大氅。
脸上如晚霞般的潮红久久不下。
天寒地冻的,得裹紧些,不然蛊虫冻死了他还要费好些心思培养呢。
那厢,裴纯冷眼瞧着冯桓浑身湿透,在池中扑腾完毕,费劲的喘息着爬上岸。
神色冷酷的抽出在路上随手买来防身的竹簪。
对着冯桓瑟瑟发抖抱住自己的右手,激射而去。
她从幼时便一直练习暗器,前世今生加起来这么多年,其中技巧早就已经摸了个透彻。
能让她毫不费力,在几米高的桥上,瞄准冯桓冻得青紫,带着冰碴的手。
且,扎穿他。
这件事情,冯桓应该是最清楚的。
毕竟从小她练武之时,都是他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点她父亲教授的技巧。
‘嗖!’
“啊!纯儿妹妹,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求你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上,饶了我吧,求你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纯儿妹妹,我们是从幼时便一起长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