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看的明白,老大两口子眼里都是赵玉芳带来的鸡蛋。
这点好处,已经吸引了他们的所有注意力。
他们两口子还真是天作之合,后来生了孩子也是精打细算,将孩子教的特别能算计,一点亏也不愿意吃。
他们只想着怎么占别人的便宜,从未想过,有时候拿出一点好处来,将来会获得更高的回报。
就像种地一样,不播出种子,怎么能有秋天的硕果累累。
或许是宋春雪将老大变成这样的,他一直都是伸手等着好处掉在他手里的,从来不想辛辛苦苦,去花时间栽种等待开花结果。
惯子如杀子,曾经她不懂这句话,如今有了切身的体会。
“你们来干什么,”宋春雪按着胸口咳嗽着,“会传染的,你们还是回去忙你们的。”
“我给你熬了些蒲公英水,娘喝一点吧,或许会好一些。”说着,江夜铭端着一碗黑绿黑绿的水递了过来。
宋春雪有些意外,难得啊。
“放那儿吧,我待会儿喝。”
陈凤挺着肚子,转头看了眼江夜铭,“那我们就去忙了,娘好好歇着。”
她的目光在炕头边的鸡蛋上瞥了又瞥,等着宋春雪开口送给她。
可是左等右等,她都走出北屋了,还是没听到老东西开口。
宋春雪闭着眼睛,时不时地咳嗽两声,后面直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果然,陈凤吓得加快脚步往外跑。
她冷笑一声,想要她的鸡蛋,门都没有。
不多时,三娃带着隔壁庄子上的土郎中回来了。
土郎中姓黄,名叫黄雄,是这一带唯一的郎中。五十岁的年纪,留着长长的胡须,很瘦的样子,肩上还背着个大木箱子。
托三娃的福,她这辈子竟然在自己家看到了土郎中黄雄。
上辈子,她在四十多岁时,有一次偶感风寒差点死了,她自己去找过黄雄取药。
之后,她就很少看郎中,有病自己扛着。
老了之后,黄雄早就搬去了县里,庄子上的年轻人不怎么会开方子,都是照着本子开的,很难治病,她也就不花那个钱。
“三娃,你先去厨房给郎中端碗水来。”宋春雪开口将三娃支开。
“好,我这就去。”
三娃摸了摸头上的汗,中午的太阳很晒,他也渴了。
等三娃去了厨房,宋春雪连忙坐起身子,对黄雄道,“待会儿你就说我病入膏肓,只有凑钱买个人参才能救命。”
黄雄微微一笑,伸出手来,“你是装的?既然来了,不如让我把把脉。”
“也好。”宋春雪压低声音道,“我大儿子要分家,不得不出此下策,请你替我保守秘密。”
黄雄笑着点头,抬手按在她的手腕上,“知道了,放心吧。”
这种事,他见多了。
不多时,三娃端着水回来。
郎中也喝了些,心事重重的收起手。
他看着卖力的咳嗽的宋春雪,“哎,你这病不好治,生孩子亏空的厉害,需要人参来补补,别的都太慢了。”
“你昨晚才咳嗽的,病来如山倒,会受不住的。”说着,黄雄摇了摇头,“我给你开个方子,药你去乡里的医馆买,但最重要的一味药,还是人参,有紫河车更好。”
说着,他拿起纸笔写方子。
三娃在一旁站得端端正正,满眼担忧的看着宋春雪,又看看黄雄手中的药方,眉头皱的很深。
以他们这样的家境,想要买人参,简直比上天还难。
可是,若娘的身体真那么严重,他还是想试试凑钱。
可能那圈里的羊都卖了,勉强能买一点点人参。
再两头毛驴卖了,差不多够。
这样想着,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等黄雄将方子交给三娃时,三娃看向宋春雪。
“娘,你再忍一忍,我明天去集市上卖羊。”
“……”宋春雪扶额,若是三娃卖了羊,她这出戏就白演了。
“不着急,或许也并没有到那个地步,总不能为了治病,将家里的羊都卖了,不划算。”她抚着胸口,“咳咳咳,先生,你不妨再给我开个别的方子,若是不管用,再想想要不要买人参。”
黄雄笑着将手中的第二个方子递给她,又对三娃道,“听说你母亲在挖茵陈,我看看你家的茵陈怎么样,我买一些。”
三娃难过的看着宋春雪,又看了看黄雄,还是慢吞吞的走出院子,去拿茵陈了。
宋春雪看着黄雄,知道他还有话跟自己说。
“你虽然是装的,但身子的确虚的厉害,只是你现在还年轻,有你的这股劲儿撑着,暂时发现不了什么。但等你年纪大些,腿疼腰疼,浑身的皮肉也会酸疼的睡不着。”
宋春雪惊出了一身冷汗,看来他真的有点本事,她五十岁的时候就腿疼了。
“而且,你月子没坐好,是不是常年感觉脚热得睡不好?”
宋春雪点头,“这是老毛病了,我以为是以前不爱穿鞋的原因。”
“你要吃得好一些,鸡蛋肉多吃,不然老了骨头很脆。”
“……”她六十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