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才刚刚认字,每天除了抽空打个坐,还没开始学画符。
但她今后肯定要学的。
反正大家都不信,先夸下海口,等她以后日子过好了,大家自然会来买。
到那时,她也学得差不多了。
道长留下的册子上有不少实用的东西,不管是偏方小巫医,还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符咒,都用详细的步骤写下来。
这还是三娃替她看的,虽然传术的人是道长,但真正带她一步一步学的是三娃。
这种感觉真是玄妙,她上辈子做梦也没梦到过。
如果上个月,张道长见面就跟她说她跟道家有缘,她肯定会将他轰走。
谁能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接受了张道长的恩惠,还要被他带入当神婆的道。
“画符?”
李大嘴笑呵呵的问,“这才多久啊,你就开始学画符了,字会写了吗?”
宋春雪冷哼一声,“别小瞧人,我已经会写名字了,画符比写字简单。”
“嘿,你就吹吧,牛都上天了。”
宋春雪看着李大嘴将腿搭在膝盖上,悠闲的拍打时,极其看不惯他。
“我吹没吹牛自己知道,但你想跟道长拜师,却被人家拒绝的事我知道。”她淡淡的笑道,“下次等道长来了,我劝劝他收你做徒弟,这样一来,以后你还得喊我一声师叔。”
宋春雪也学着他将左脚踝搭在右膝上,不无得意的仰头,“以后我学在你前头,说不定还得向我请教如何画符呢。”
李大嘴不服气的笑了笑,别过头跟旁边的人说,“这人现在长本事了,吹牛的话张口就来。”
三娃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娘没有吹牛,她这几日已经认了十多个字了,比我刚认字的时候都强呢。”
宋春雪没有不好意思。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很多人终其一生谨小慎微,败就败在动不动就不好意思,这不敢那不敢,瞻前顾后束手束脚。
你看李孟春媳妇,勾搭李堂害死了李堂媳妇,刚才被老四直接提到明面上,人家只是冷冷笑了两声,随后若无其事的跟旁边的妯娌婶子聊天,有说有笑的。
虽说人家是仗着李孟春尊着她捧着她,真心爱慕她纵容她才这般,但她但凡脸皮薄点,早就跟着跳窖了。
虽然最后她会受儿媳妇的气,但人家也没有将儿媳妇放在眼里,转头回到老家种地,不顾及别人的目光,转头就跟李堂同出同进。
宋春雪不想学她的不守妇道,却想学学她的没脸没皮。
“你真的会画符?”夏英的男人李庸好奇道,“我记得那位道长第一次来过不久,那位谢大人就因为你挨了打,赔了你五两银子,据说李敬义也给了二两,好像挺管用的。”
他若有所思道,“不然你这辈子,哪里有过这么好的狗屎运。”
宋春雪笑了,“没错,正是因为有了真真切切的银子到我手里,我相信张道长是真的有本事。虽然那银子很快就花没了,但家里真的进了财。”
“等我学会了,送你两张,眼看着快过冬了,买些布给孩子做冬衣。”
说着她看向自家二哥,“我这里还剩最后一张,也不知道二哥何时再来,你拿回家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会来财。”
宋之柱上前接下,并蹲在她的身边仔细查看。
“看着挺像样的,那我收下了。”宋之柱压低声音道,“你现在挺会装模作样的,不过伶牙俐齿是好事,不受欺负我也放心些。”
他转头看了眼抱着孩子进屋的陈凤,“听说陈广才最近卧病在床,很多人都说是被反噬了,还有人传言,说看到他吐血了,看来那个张道长有些本事。”
宋春雪点头,三娃跟老四也没有因为他们乱说话,就不给他们添茶倒水。
今日是江家老大江夜铭的喜事,乔迁和孩子的满月酒一起办,长得是江家的脸面。
若是在今日怠慢了庄里人,就是他们的不是。
有人吃了七碗都没吃饱,切好的面不够吃,他们便舀了臊子汤,让他就着馒头吃。
庄稼人饭量一个比一个大,宋春雪见过一顿吃了十一碗的,也不觉得稀奇。
让她意外的是,虽然前些日子得罪了程家人,但他们每家每户都来了人,还有人带了孩子来。
毕竟平日的人情往来,江家从来没有缺席过,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恨,他们也该来一趟。
情钱到了却没吃席面,岂不亏得慌。
因此,程家六户人,来了九个人。
宋春雪也没觉得不适合,若是来得少了,她反而心里不痛快。
吃过席没多久,大家先后散去。
宋之柱给孩子带了个银镯子,他进屋当着老大两口子的面,戴在孩子手上。
“这是春雪的长孙,虽然你跟你娘生分了,成了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你要记住,不论何时,她都是你娘。”
老大神情复杂,任是谁,总被旁人叮嘱不要跟自己的娘生分,显得他很不孝顺似的,他很不爱听。
“二舅我知道,之前是我鬼迷心窍,今后不会了。”老大板着脸,语气还算温和,“有时间我们会去看二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