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长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有说有笑的宋春雪,已经脱鞋上了炕。
他微微笑道,“宋二哥的好意贫道心领了,但师弟的桃花贵人另有其人,若是让她听到了,以后贫道要失去师弟了,这样的话跟贫道说说就好,千万别让师弟知道。”
他压低声音道,“她现在最讨厌听到别人给她牵红线了,何况她那么苦的日子都过来了,如今终于将孩子拉扯大,能对自己好点,若是真的对哪个男子动了心,那便是又一个劫难。”
张道长语重心长道,“无事一身轻,人生来孤单,还是少贪欢少欠债的好。”
宋之柱若有所思,若是换个人说这话,他肯定会觉得在说教他。
但这位道长本就长得仙风道骨,他画的招财符给他招来了小财,可见是有真本事的。
他也能分辨出,这番话是肺腑之言,没有虚情假意。
“多谢道长指点,在下受教了。”宋之柱端起茶罐子给他倒了杯茶,“道长喝茶。”
道长双手接过,笑意盈盈的道,“刚开始喝不惯你们这儿的罐罐茶,也不理解这里地处西北,为何大家都如此爱喝茶,还尤其爱粗茶老茶,实在是太苦了。”
“如今贫道明白了,苦茶后味是甜的,也特别提神。在这干旱贫苦的山区,上地干活前喝一罐茶,提神醒脑,一天都有劲儿。”
“且每日喝茶成了习惯,逐渐成了招待客人时最好的寒暄佐料。富贵人家泡茶喝,这里的人煮老茶喝,若是能烧两个红枣,加点枸杞,再来点冰糖,便是人间好滋味。”
宋之柱不住的点头,竟然被他说得有点感怀,眼里闪着点点光亮。
“从这儿往西南,靠近黄河的地区,人家爱喝三炮台八宝茶,因为他们家境优渥些,家里啥都买得起。”
说到这儿,道长有些感慨,“贫道以前爱喝八宝茶,如今却连罐罐茶都很难喝到了,出家人漂泊不定,又岂是女子的良人。”
同为男人,张道长跟宋之柱聊得投机,难免多说了两句真心话。
如今天儿冷,宋氏三姐妹和她们的二嫂子在炕上聊得火热,不时哈哈大笑。
翠翠去了厨房帮忙,而张道长跟宋之柱坐在地上的矮桌前喝茶,脚边还蹲着一只不怕生人的猫,正闭着眼睛惬意的打盹儿。
宋春雪在心中感慨,这是在前世从未有过的场景。
这一幕将她的心头填满,想着重生一次也算是无憾了。
不多时,阿来跟宋之柱的大儿子宋勉进屋。
“爹,杨赵来了。”宋勉压低声音凑到宋之柱跟前,“他快到门口了,说是看到家里来了男人。”
张道长耳力很好,却装作没有听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来就来吧,”宋之柱对他使了个眼色,“不用理会,你们去厨房帮帮忙。”
宋勉拉着阿来走了。
不多时,一个身着褐色衣衫的男子从门外进来,踏进门口后便直直的看向炕上的宋春雪。
“春雪,你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众人沉默,打量着杨赵的一身装扮。
他穿的人模狗样,就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
宋春雪很想骂他一句,他算什么东西,回娘家要跟他说?
但她知道,姐姐肯定会骂回去的。
果然,宋春莲冷着脸看向杨赵。
“你这话说的奇怪,我妹妹回娘家来,为什么要跟你说一声,”宋春莲直言不讳,“你算老几啊?”
杨赵愣了,可能没想到自己这么明显的用意,分明是对宋春雪有意,她们这些女人不该趁机打趣撮合才对吗?
宋春梅也笑道,“杨赵你什么意思,说话没头没脑的,喝酒喝傻了?”
杨赵恼了,他早就知道宋春雪的三姐宋春梅是个天天被男人打的怂货,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我是喝酒喝得多,但也比不上你挨打挨的多啊,咱们俩谁傻还很难说。”他毫不见外的坐在地上的小板凳上,对自己说的话颇有些得意。
“……”众人再次沉默。
宋之柱当即站了起来要揍人,刚在他的家里骂他的妹妹,亏他之前还觉得杨赵还不错,至少脑子是清醒的。
现在看来,他的脑子肯定在粪坑里腌过!
张道长抬手拦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先不着急。
“杨赵,你当自己是什么葱了,跑到我二哥家来发疯,还骂我三姐,你觉得自己口才很好,舌头还没喝僵,来我家显摆是吧?”宋春雪勾唇冷笑,“你该不会是觉得我早就看上你了,恨不得早些嫁给你吧?”
“如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就撒泡尿照照,都快四十岁了还没学会说话,趁早回你娘胎里去吧,少在外面膈应人。”
她冷着脸毫不留情的道,“当年我是差点嫁给你了,但我没说后悔啊,你都不知道当初我有多庆幸。”
杨赵面色越来越难看,拧着眉头道,“什么意思,你骂我?”
“听不懂人话就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真当我哥上次想撮合我俩,你就能在我哥家里胡言乱语了?”
杨赵忽的站起来,踹掉脚边的凳子。
他指着宋春雪道,“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