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并不意外师兄悄然离去。
他上次就是如此,不喜欢当面道别。
听了宋春雪的话,四姐宋春莲淡笑道,“也许,道长是不喜欢有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喜欢离别,因为我就是这样,总觉得挥手告别太过煽情。”
宋春雪点了点头,将信封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四姐认字,你看看他说了啥。”
宋春莲接过信纸看了起来,而宋春雪拿起一块朱砂做的平安符,用黑色的绳子绑着,很精致的模样。
“道长说这块平安符是给你保平安的,东西他都带走了,以后去县里可以找他。”说到这儿,宋春莲顿了一下,满眼动容,“他还让我不要干扰阿来打坐,说那孩子有悟性,以后会经常打坐。”
宋春雪拿过密密麻麻的小纸条,很多字都看不懂。
看来她要回去尽快认字,这两日耽误了不少。
“道长很喜欢阿来,他不是傻,只是没有世俗人的可恶嘴脸,太过于简单,没什么坏心眼,便被人说是傻。”宋春雪握着朱砂做的平安符,神思飘到了很远。
“我生了五个孩子,都跟我不亲,但三娃的心里最想跟我亲。四姐,我以前总觉得父母是孩子的天,从未想过当父母的会亏欠孩子。”
宋春莲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发现了就好,还来得及。而且,你不是要跟着道长修行吗,难道不明白父母对孩子就该放手多于管控。”
说到这儿,她长叹一口气,“以前阿来总爱晚上出门,每到夏天就去山上的树林里待着,你不知道我有多气愤,恨不得打断他的腿,若是让别人知道他晚上不睡觉,跑去山上非要听猫头鹰的叫声,指不定要传出什么话来。”
“那时候,我每次看到他傻呵呵的对我笑,就有种剜心的痛。可现在,他只要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晚上走夜路回来,我都不担心了。”
宋春雪点头,“四姐,我明白,对孩子不能过于操心,我现在都不想管他们了,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随他们去吧。”
不多时,宋春们从外面进来,喘着粗气,紧张又心虚的看着两个妹妹。
“怎么了这是?”宋春莲看向跟在后面的翠翠,“看你们俩的神情,是赵钱来了?”
“是,我爹跟二舅还有阿来哥,从山上下来了。”
虽然她们娘俩说好了这次要硬气一点,但老远看到赵钱的身影,她们就怕。
宋春雪从炕上起来,“怂什么,今天他若是不给你下跪,你就别回去了,留下来跟四姐过,反正你们现在有银子,还愁过不下去?”
“对,三姐你与其回去受气,还不如跟我过,给翠翠找个好婆家,让他们父子俩自己过。”宋春莲是真想留下她,“我们家的地够我们三个吃了。”
宋春梅紧张的没法安静的站着,在地上徘徊。
“行是行,但我儿子还没娶媳妇……”
说话间,宋之柱大声骂着赵钱走进院子。
宋春雪将被子叠起来摞在炕上,穿鞋下了地。
宋之柱率先挑起门帘进了屋,“春梅,你家男人来了,是回去还是继续住几天都看你的意思,但这些年他打你多少回这笔账,只要你还认我这个二哥,我就要替你好好算算。”
宋春梅眼里带着泪花,重重的点头。
“二哥就是我的娘家人,赵钱根本不是个东西,这些年,他根本没把我当人看,还将几个女娃当骡子使唤,我真是鬼迷心窍,忍受了这么久。”
她擦着眼泪狠狠地瞪着赵钱,“今日若是你不给我个说法,就算你给我下跪,我也不会回去。”
赵钱吸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好像是临时起意才来的,脚上穿着耕地时穿的旧鞋,缠小腿的白麻布脏的没眼看,一圈一圈的水渍,不知是不是尿给溅的。
上身穿着件半旧的长棉袄,右衽的盘扣坏了一颗,像是刚扯坏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压下心头的怒火,低着头看向宋春梅,不情不愿的认错。
“是我不该打你,更不该在你妹妹上门的时候吓唬她,这几天我们爷俩饭也不会做,鸡也不会喂,噎死了两只,你跟我回去吧,我以后不打你了。”
他低着头,脖颈拉得老长,明眼人看出来他不是诚心的。
当听到鸡被噎死了两只,宋春梅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连个鸡也不会喂,要你干什么,这么多年除了打我你还会干什么?”宋春梅冷笑一声,“饿死了是你们的事,我这么多年没走亲戚,这才两天就要我回去,真当我是你赵家的丫鬟啊?”
嗷哟?
宋氏兄妹不由相互看了一眼,没想到老三还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简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翠翠激动的攥紧拳头,就差没有欢呼喝彩了。
“你不就是伺候我们的娘们吗,说两句好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信不信我抽你?”赵钱好话没说两句,直接抬起手臂要打人。
“好啊,你抽我,来来来,往这儿抽,不抽你他娘的就是王八他孙子的卵子!”有这么多自家人撑场子,宋春梅耍横骂人底气十足,指着自己的脸颊凑到赵钱跟前,“你是忘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