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很多人都在点炮竹,但三娃跟老四买的很少。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他们就很少在过年的时候,开开心心地玩炮竹了。
往年大家都在家里过年,今年一下子很冷清。
老二不在,老大分了家。
好在,今年有道长来了,多了些热闹。
出人意料的是,道长从他的布袋子里,掏出了不少炮竹。
临近子时,庄子上的人都开始点炮竹。
“给,你们俩去放吧,除夕夜,热闹点好,反正你们也不着急睡觉。”
三娃双手接过一大捧,又惊又喜,“道长专门给我们买的?”
“算是吧,有个卖炮竹的老汉卖不出去,我全都买了来,反正这东西多少都能点完。”道长站在屋门口看着他们俩,“去门口放吧,小心点。”
“老四,走。”
“给我一把。”老四开心的拿着两根香,跟在三娃后头出了院子。
宋春雪看着黑漆漆的门口,“今年应该买两个红灯笼的,忘记了。”
“我带了俩,你要不?”
宋春雪惊讶的看向他,“你出门还带这个?”
那就不是顺手带的,他肯定是专程准备的。
她眼里溢出笑容,“师兄早就想来我家过年了吧,准备的这么充分,你还说你是顺便,是怕我嫌弃你是男人,怕庄子上的人说闲话,不要你不成?”
张道长笑了,“这倒不是,你若是怕说闲话,当初就不会认我这个师兄了。”
他抬头看着星光点点的天空,“我的确早就想来了,只是怕法事做不好,还要在他们家多待几日,顺其自然找个不嫌弃贫道的人,蹭着过个年。”
他叹了口气,“道长我独自走过不少地方,别的日子不怕一个人,唯独过年的时候,极其不想一个人过。”
宋春雪的心里不是滋味,“那以后你每年都来我家过,你都喊我一声师弟,我们跟别人不一样。”
道长转头看向宋春雪,眼里盛满星光,“好,那师兄可记下了,说话要算数。”
不知为何,宋春雪鼻子发酸。
她重重点头,“当然算数,我何必诓骗师兄。以后孩子们都走了,我们师兄弟一起过年,总好过一个人听别人家的爆竹声,吃不好睡不香。”
道长转身进屋,看到炕头边放着叠元宝的纸。
“在给你故去的丈夫叠元宝?”他随手拿了一张,“那你算是找对人了,道长叠的元宝,保真。”
“真的假的?”宋春雪也随手拿起一张,“那你可要多叠一点,我听说给过世的人烧纸钱,相当于给自己攒财运。”
“嗯,说的不错,心诚则灵。”道长踩掉鞋子,盘腿坐在炕头边,“那今晚我们一起叠元宝守夜,等明日我再教你些别的。”
宋春雪好奇,“什么别的?”
“明日你就知道了。”
“师兄还卖关子,”宋春雪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心里一阵温热,“果然还是热闹些好,过年就该这样。”
“嗯,就连我这个孤家寡人,在如此热闹的日子难免寂寞,更何况是寻常人。”
宋春雪不由看向道长,他的夹棉青色长袍看着厚实,外面套着件颜色稍浅的长衫。
脚上的鞋子是长靴子,有些泛旧,也不是很厚。
“道长的脚生冻疮了没,鞋子看着不暖和。”
道长手速很快,眨眼间已经叠了三个元宝,放在长长的木盘子里。
“有些痒,但没生冻疮,我的袜子是用羊毛线钩织而成,非常暖和。只可惜,我只有两双,一双已经破了,缝缝补补。”
他语气遗憾,“早知道当初就该跟那个婆子学学如何钩织袜子,暖和又耐用。”
提到钩织,宋春雪前世,在六十多岁的时候,庄子上的女人赶时新,说是南方人喜欢钩织的袜子和裤子。
当时宋春雪学着勾了袜子,家里养了羊,她用羊毛搓得毛线很结实耐用,就是有点扎。
后来那阵风吹过,庄子上的人不再钩织东西。
一来市面上没有卖的毛线,自己做的话,费时费力,二来钩织的东西,算下来比布做的贵不少。
庄稼人地里的活家里的活儿永远干不完,若是经常钩织,要占用不少歇息的时间。
“我会勾,我还知道如何做毛线,我家今年剪的羊毛还没卖,明天我就烫洗一些羊毛,做些羊毛线,给师兄勾两双。”
道长抬头,似是不相信她还会这种细活,“你啥时候会吹牛了?”
宋春雪没好气道,“你忘了,我本来就比旁人多活了好些年。”
“差点忘了,你还是被阎王爷开了后门的,重来一次,感觉如何?”道长听到三娃跟老四在外面有说有笑,“你家三娃算是沾了好处。”
“感觉很好,曾经看不明白的事,如今一点就通,感谢上天垂帘。”说到这儿,宋春雪压低声音,“师兄可否替我看看三娃,他将来会很有出息吗?”
道长快速翻折手中的银色纸张,微微一笑,“那就要看,你指的出息是哪种出息了。”
“……”这下问住了宋春雪。
“其实他们都很有出息,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