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会做人,还是李孟春。
他妻子是不厚道,但他在旁人眼里永远是和和气气,说话做事通透周到,从不会让别人的话掉在地上。
何况如今他们都意识到,宋春雪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是在县里买了院子,光靠她自己,怎么可能如此?
大家都明白,但凡程家兄弟聪明一点,也不该招惹道长,更不该将那些事摆到明面上来。
“我想看秦香莲,看韩琦自杀,”二姐笑着看向宋之柱,“要不你跟道长去喝茶吧,我们看一会儿再来。”
宋之柱明白,这是人家的好意。
这是李家庄子,顾名思义,李家是最有势力的,从前李家人不把江家放在眼里。
如今老五过得好了,李家人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人家都邀请了,这个面子必须要给。
“你是戏掌柜的,不打扰你吧?”
李孟春笑道,“不打扰不打扰,听说道长爱喝酒,我家里还有些陈年杏花酿,要不要尝尝?”
道长点头,“好说好说。”
他转头看向宋春雪,“师弟,他们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龌龊人看别人都龌龊,你还没学会画符呢,我还得留下来多教你几日,千万别赶我走。”
人多的场合,宋之柱是为了嚼舌根的事动的手,道长便要当着众人的面,将大家想知道的事挑到明面上。
宋春雪明白他的意思。
“师兄见外了,是我要学东西,师弟该请你别为了那些烂舌根的人生气才是,只是师兄,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下次教我画符的时候,能不能骂得轻一点?”
道长哈哈一笑,“好说好说,我下次给你面子,保证不骂你。”
说着,他捋着胡子转身,“好了,你们去看戏吧,我跟二哥去喝酒。”
一时间,看戏的人心思百转。
宋春雪真的在学画符?
她若是会画招财符,那还了得?
她怎么命这么好,认这么有本事的道长做师兄?
真是踩到了狗屎运!
宋家姐妹站在众人后面看戏,秦香莲正牵着孩子,跟陈世美派来杀他们的韩琦周旋。
二姐抬手挡着嘴凑到宋春雪跟前,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忍不住掐了把她,“道长真是聪明人啊,他刚才这么一说,算是告诉大家,你们就是单纯的师兄弟。”
“是啊是啊,道长这样的男人,若是你能让他成了你的人,也算是你的本事啊,多少人嫉妒不来的事。你若是能将道长骗到被窝里……”
宋春雪抬手捂住三姐的嘴,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我真是服了,三姐你能不能嘴上把点门。”
四姐面无表情的凑了过来,抬手挡着嘴不让别人听到。
“之前我觉得道长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但现在,我觉得你很难遇到比这还好的人了,你若是真能搞到手,不仅不是给宋家丢人,而是给我们姐妹争口气,人家好歹算个人物啊。”
她啧啧了两声,“可惜,人家可能看不上你。”
“……”果然是亲姐妹,说话不会遮遮掩掩,扎心扎得明明白白。
二姐捏了捏她的腰和肚子,“哎呀这小腰儿,你不是生了五个娃吗,怎么一点油都没有?”
“对了,你身上有纹没?”二姐笑得花枝乱颤,“也不知道道长……唔!”
宋春雪一个头两个大,感觉前头看戏的人竖起耳朵,努力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转身往外走,“走走走,还看什么戏,你们臊死我算了。”
“也是,看戏有什么意思,咱回家说去。”三姐乐得不行,“哈哈哈,正好道长不在,我们关起门来想说啥就说啥。”
宋春雪无可奈何,都是一帮俗人,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她对道长只有感激之情,道长也是地地道道的修行人,谈男女之事,不是亵渎了道长的道心吗?
不过,姐妹之间就是如此,想说啥就说啥。
她们喜欢聊这个,也是因为关心她。
姐妹难得相聚,机会难得,回去切点猪头肉,边喝边聊。
这样想着,她加快步伐,“走快点,我们回家喝两盅,做两个下酒菜,边喝边聊。”
“在戏场里聊这些,你们真是不怕我被唾沫星子淹死啊。”
三姐小跑着追了上去,“对对对,哈哈哈,老五说的在理。我这辈子还没跟人喝过酒呢,赵钱那个死出,家里有点好的都被他喝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二姐笑话她,“你还不醉不归,能不能喝都不知道。”
四姐跟在后面,抬头看着十七日的月亮,还很远很亮,照得人胸膛里热烘烘的。
远处的山若隐若现,周围的院子静悄悄的,偶尔能瞥见别人家的灯火从窗户漏出来。
多年来一潭死水般的心境,忽然开始摇摇晃晃。
人就该这样活着,有喜有怒,有气就撒有喜就笑,前能动手打人,后能将那些破事儿当个屁放了,转眼跟自家姐妹有说有笑,最好能把酒言欢,花前月下。
她不禁看着月亮傻笑,谁说花前月下一定是男女私情才美妙。
“老四,你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