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母子三人,花了一个时辰,仔细复盘了一下老四这几日的经历。
宋春雪跟三娃追问了一些细节,得出一个结论,老四跟着的那商队领头的有问题。
他不仅坑害老四跟其他几个同窗,还在路上偷别人的孩子。
更重要的是,他们路上遇到的土匪都很客气,说明他们很有可能是一伙的。
这么一说,老四吓得钻进被窝里打哆嗦。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我当时好几个晚上发现有人在盯着我,原来不是我疑神疑鬼。”老四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感谢保佑。”
忽然,宋春雪一拍大腿,“忘了件事,明日我还得早起呢。”
那南家两口子要盘铺子的事,她给忘得一干二净。
“娘要忙什么,我陪你。”老四可怜兮兮道,“我这几天都不想一个人待着。”
“也行,我有个铺子要盘出去,今天给忙忘了,明日去看看人家还租不租。”
老四惊讶,“啊?娘还有铺子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怕你啥也不懂就要经商做生意,便没跟你说,等你以后有本事了,偷师学艺回来也不迟。”
老四点点头,泄气似的趴在炕上,“娘说的是,那些人一句话有百八十个心眼子,我哪里比得过。”
“知道就好,快睡觉,明早起来陪我一起去,若是人家不盘了,我们盘给别人。”
“嗯。”老四点了点头,从炕上下来,“那我回屋了。”
“快去睡吧,我跟三娃认几个字。”
说着,宋春雪从一旁的桌子上取出一页纸,上面有不少笔画很多的字,一个比一个写得大,还丑。
“你帮我看看,这些字都怎么念,用最简单的字标出来。”
三娃好奇,“这么多?”
看着看着,他脸上染上红晕,“娘……昨晚看了哪个话本子了?”
宋春雪脸不红心不跳,“西厢记。”
“……”三娃脸颊更红,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拿起纸笔,却不知如何教的好,“要不我去自己的房间标出来,再拿给你?”
“我不会读啊,知道什么意思不会读,你标了也没用,这些字,直音跟反切都不管用的。”
三娃摸了摸鼻子,甚是为难。
“这个,读蕊,花蕊的蕊,咳,那啥,就是花芯的意思。”
“这个,麝香,一种名贵的香料,咳……”
三娃硬着头皮匆匆的念了一遍,然后起身就跑。
“娘,你先别看话本子,我们全都认全了再认也不迟……”
“可那本书好看,虽然我不十分懂,但大致能明白。”宋春雪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你们几个不都看过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娘,这不一样。”
三娃站在门口,心想总不能直言,他担心娘看过这种书,随便给他找个后爹可怎么好。
“你把那本书还我,先看其他的,还有很多有趣的,要不你看《孙子兵法》,说不定有用。娘是修行人,少看这种,不可言说的书为妙,万一破了戒……”
宋春雪双手抱在胸前,“放心,我肯定不会破戒,书中人是书中人,我就长长见识,不至于干别的。”
三娃没再劝,跑回去迅速关上门。
看着桌上的字,宋春雪认认真真的抄写了一遍。
“这不是挺含蓄的嘛,词用的很妙,这么一解释就说得通了。”
她又在油灯下看了半个时辰,抄了些新的字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该请教三娃的。
但是,除了三娃,他总不能请教姚曼吧。
她们还没熟到那个地步,那更要命。
算了,她以后看点正经的。
不过,看了这本书,她才知道自己为何不想招女婿,书中的张君瑞不正是女子心中完美无瑕的男子吗?
看过了,就当是自己的了。
次日,老四闻着香味起来,看到桌上摆着香喷喷的饭菜,差点又哭了。
“你说我为啥非要到外面找罪受,我这些日子连一顿汤饭都没吃过。好不容易遇到一家客栈有阳春面,银子还没掏出来就被他们抢了去,后面我只能啃干馍,偷偷地剜一口蜂蜜含在嘴里。”
说着,老四擦了擦眼泪,“我的腿到现在都疼,他们简直跟驴一样,动不动就踢人。”
“……”明明他说的很可怜,但宋春雪忍不住想笑。
她想说他活该来着。
但年轻人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不看看外面的险恶不知道家中的安稳。
人各有志,老四这样的性子,好了伤疤忘了疼,过些日子还得折腾。
“吃饭吧,见识过了就好,出门在外什么人都有,就看你会不会慧眼识珠,挑些好人给你当向导了。”
老四抹了把眼泪,端起碗吸溜吸溜的喝了半碗汤,捞起里面的白面片,想忍住哭来着,嘴唇直哆嗦。
尝到这么好的饭,他心里更难过。
好像他不在家之后,娘跟三娃的日子过得更好了。
吃过饭,三娃去了学堂,老四跟着宋春雪去铺子那边等人。
看着娘拿着钥匙打开了铺子门,老四